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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投影仪连着1950 第148章 纸上的温度

作者:林江桥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2-07 08:44:46

怀表的震动顺着掌纹窜进林默的血管,他盯着木箱里那截绣着“保家卫国”的红布,喉结动了动。

保安已经退到门口,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远,修复室的顶灯在旧木箱上投下暖黄光晕,像极了爷爷生前补碗时用的台灯。

他蹲下来,戴手套的手指先碰了碰红布——是手工纳的,针脚细密得能数清。

红布下压着半卷绑腿带,硬邦邦的,沾着褐色的旧渍。

再往下翻,是一叠用麻绳捆着的信件,麻绳已经脆成渣,轻轻一揭就断了。

最上面那封的信封边缘翘着,露出半行字:“娘,儿铁柱写于前线。”

林默的呼吸突然变轻了。

他摘下一只手套,指尖贴着信纸边缘。

纸是粗劣的毛边纸,摸起来像爷爷种的老棉絮,边缘有被泪水洇过的皱痕。

字迹淡得像被雨水冲过的墨,可“铁柱”两个字却格外清晰,竖钩处还带着没干透的墨点,像颗小痣。

怀表在他胸前的口袋里又震了一下,这次是持续的、有节奏的轻颤,像有人隔着布料在敲摩斯密码。

林默闭了闭眼,再睁眼时,鼻尖先涌进一股潮湿的土腥味。

煤油灯在石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他站在一条逼仄的坑道里。

洞顶滴着水,砸在战士们的钢盔上,叮咚作响。

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有个穿灰布棉衣的年轻战士正伏在弹药箱上写字,棉衣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的粗布衬里。

他写几个字就停一停,抬起手背抹抹鼻子——是冻的,林默看见他睫毛上结着白霜。

“娘,儿铁柱写于前线。”战士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醒谁,钢笔尖在纸上洇开个墨团,他慌忙用袖口去擦,倒把“前”字的竖画蹭花了,“今儿班长说,咱们连守的阵地是美军撤退的必经路。他拍着我肩膀说,铁柱啊,你这手字儿要是能写家信,肯定能哄得咱娘掉眼泪。”

林默的喉咙突然发紧。

他认出战士胸前的搪瓷牌了——和爷爷遗物里那张老照片上的一样,边角磕得坑坑洼洼,编号是“0715”。

战士写着写着,手忽然抖起来,钢笔“当啷”掉在弹药箱上。

他弯腰去捡,林默这才看见他左腿的裤管硬邦邦地翘着,暗红的血渍从绑腿带里渗出来,冻成了紫黑色的冰壳。

“娘,我不能回家了。”战士重新握住笔,这次写得很慢,每个字都像在刻进石头里,“昨儿夜里我数过了,阵地上只剩七个活人。可您放心,我守住了。刚才有个小战士拉着我的手说,铁柱哥,我要是没了,你帮我给家里带句话……”他突然顿住,从怀里摸出张照片——是个裹着蓝布头巾的老太太,坐在土坯房前,身后晒着玉米串儿,“娘,您看,这照片我藏在贴肉的地方,热乎着呢。等打完仗,我要是能回去,咱娘俩儿就坐门槛儿上晒暖,您给我熬红薯粥……”

煤油灯“噗”地灭了。

林默眼前一黑,再睁眼时,修复室的顶灯刺得他眯起眼。

他这才发现自己半跪在地上,左手紧紧攥着那封旧信,指节发白。

信纸被汗浸得发潮,“铁柱”两个字却像活了,在他掌心烫出个印子。

“林默?”

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黑色羽绒服还沾着外面的寒气,发梢挂着细雪——上海的初雪来得早。

她蹲下来,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我在楼下看见保安搬木箱,想着你肯定又要忙到半夜……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林默慢慢松开手。

信纸摊在两人中间,“不能回家了”那行字被他攥出了褶皱。

他抬头时,苏晚看见他眼底泛着水光,可嘴角却在笑:“这封信……它有温度。”他的拇指摩挲着信纸边缘,那里还留着王铁柱擦眼泪的痕迹,“铁柱没把信寄出去,可能是阵地失守前没时间,可能是……”他喉结动了动,“可能是他根本没等到能寄信的那天。”

苏晚的手指轻轻覆在信纸上。

她的指甲盖还沾着纪录片拍摄时的丙烯颜料——上次拍松骨峰遗址,她蹲在弹坑里画战场复原图。

“我陪你找。”她声音很轻,却像敲在青铜上的槌子,“找他的娘,或者他的后人,把这封信送到该送的地方。”

凌晨两点,林默的手机在修复台上震动。

是赵志刚发来的消息:“明早九点,市档案馆。我约了管户籍旧档的老李,他说抗美援朝时期的失踪人员名录可能有线索。”

档案馆的旧木楼飘着霉味和樟脑丸的香气。

赵志刚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熬得发红——这位曾经质疑过“共振投影”的历史学者,现在比谁都积极。

他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杯壁上还凝着水珠:“老李说当年很多家书没寄出,一是邮路断了,二是战士们怕家里担心,总说‘等打完这仗’。”

管理员李思远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子,衬衫第三颗纽扣永远扣不上。

他搬来半人高的档案盒,牛皮纸封皮上写着“1951-1953 失踪人员登记”。

翻到第三本时,他的手指突然顿住:“王铁柱,21岁,籍贯辽北省清源县石磨村……家属栏写着‘母张氏,无其他亲属’。”他抬头,眉心拧成个结,“但后面标注了‘查无此人’——战后民政部门去石磨村核实过,老张太太在1952年就去世了,村里说她临终前总念叨‘铁柱该回家了’。”

修复室的暖气突然停了。

林默觉得后颈发凉。

他摸出怀表,表盖内侧的光影正缓缓流转,是王铁柱照片里的土坯房,屋檐下的玉米串儿被风吹得摇晃。

“不过……”李思远突然拍了下脑门,伸手去翻抽屉最底层的牛皮纸袋,“去年整理民国旧契时,听老保管员说过,石磨村有间老房子没拆。说是老张太太临终前把钥匙给了村东头的王婶子,说‘等铁柱回来’。”他抽出张泛黄的地图,用红笔圈了个点,“就在清源县北边,现在归松岭镇管。路不好走,得开车到镇里再换三轮。”

林默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那个红点。

窗外的雪下大了,雪花撞在档案馆的老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响。

他把信纸小心收进随身带的铜匣里——这是爷爷修了半辈子的老物件,匣盖上刻着松枝和弹孔。

“现在去还来得及吗?”苏晚把羽绒服帽子扣在头上,睫毛上已经沾了雪,“我让李红梅调辆车,后车厢有睡袋,大不了在镇上过夜。”

赵志刚搓了搓手,把保温杯塞进林默手里:“我查过天气,明儿松岭镇有小雪。你们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定位。”

深夜十点,黑色越野车驶出上海市区。

林默坐在副驾驶,怀里抱着铜匣。

车窗上蒙着雾气,他用指尖画了个小太阳,映着路灯的光。

苏晚调小了暖气,车载广播里正放着老歌:“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你说,”苏晚握着方向盘,雪光映得她的眼睛发亮,“石磨村的老房子里,会不会还留着老张太太等儿子的痕迹?”

林默望着窗外飞驰的雪幕,铜匣在他怀里微微发烫。

他摸了摸匣盖,那里有爷爷用银漆描的“1950.11 长津湖”,现在被体温焐得暖乎乎的。

“会的。”他轻声说,“有些东西,时间带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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