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侠龙图 第181章 金面阁主露端倪 双剑泣血叩忠魂

艮岳的风突然停了，连残垣上的枯藤都似被冻住，唯有中央大殿前的灯笼还在摇曳，将紫袍人的金面具照得忽明忽暗。那面具上雕着繁复的云纹，遮住了眉眼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瞳仁竟比夜色还深，扫过之处，影阁众人皆敛声屏气，连呼吸都放轻了。

“石惊弦。” 紫袍人开口，声音经过面具过滤，变得沉闷如瓮，却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震得人耳膜发麻，“二十年前，你父亲石啸天在这艮岳护驾，用的也是这柄离火剑，对吗？”

石惊弦握着剑柄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父亲的剑谱里确实提过，先帝南巡时曾在艮岳遇刺，父亲正是用 “离卦?焚天” 护住了圣驾，剑脊上至今留着当时崩出的缺口。他盯着紫袍人那双眼睛，突然觉得熟悉 —— 像在哪幅古画里见过，带着种久居上位的漠然。

“你认识我父亲？”

紫袍人轻笑一声，笑声在空旷的殿宇间回荡，竟让盘龙柱上的夜明珠都颤了颤：“何止认识。当年他护驾有功，先帝赐他‘忠勇侯’，还是我亲手为他系的侯带。” 他抬手，指尖抚过面具边缘，“可惜啊，忠臣总不长命。”

苏晚晴突然握紧暖玉剑，剑脊的莲纹与石惊弦怀中的并蒂莲玉佩同时发烫：“你胡说！石伯父是被你们影阁害死的！” 她想起父亲留下的手札，里面记载着石啸天遇刺前夜，曾与一位 “紫袍贵人” 密谈至深夜，当时她还以为是父亲记错了，如今想来，那贵人定是眼前这人！

“害死？” 紫袍人似乎觉得可笑，缓缓抬起右手，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皓腕，腕上戴着只羊脂玉镯，镯身上刻着个极小的 “徽” 字 —— 那是当年徽宗御赐的款式，唯有皇亲国戚才能佩戴！

石惊弦瞳孔骤缩，离火剑 “噌” 地出鞘半寸，剑气在地面划出道裂痕：“你是…… 皇室宗亲？”

赵修在一旁躬身笑道：“石少侠好眼力。阁主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越王赵佶！当年先帝驾崩，阁主不愿卷入朝政，才化名‘无影’，创立影阁，暗中为大宋效力……”

“为大宋效力，就要害死忠良？” 苏晚晴厉声打断，暖玉剑直指赵佶，“我爹的手札里写得明明白白，石伯父发现你们私通金国，才被灭口！”

赵佶的目光终于落在苏晚晴身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动：“苏振南的女儿？倒是和你娘一样，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他突然挥了挥手，影阁众人竟齐齐后退丈许，将中央大殿空了出来，“石惊弦，你若信我，就打开盘龙柱下的密室，里面有你父亲的亲笔供词。若不信，今日便让你尝尝影阁的‘天罗阵’。”

“别信他！” 云青不知何时带着红娘子和黑风寨的人赶到，铁剑拄地，血渍斑斑的脸上满是警惕，“这老狐狸定是设了陷阱！” 他身后的独眼汉已将月牙铲横在胸前，黑风寨兄弟围成半圈，与影阁众人对峙。

石惊弦看向盘龙柱，裂缝里的枯骨正对着他，铠甲的肩甲处有个熟悉的缺口 —— 那是父亲年轻时与西夏人作战留下的，绝不会错。他深吸一口气，离火剑突然指向赵佶：“我爹的供词，我自己会看。但你若敢耍花样……”

“尽管来试。” 赵佶语气平淡，仿佛笃定他不敢动手。

苏晚晴握住石惊弦的手，指尖的温度让他躁动的心安定了几分：“我陪你。” 她暖玉剑轻挑，剑气在盘龙柱上划出个 “开” 字，“按《奇门遁甲》，柱下密室的机关在‘生门’，也就是龙首的左眼。”

石惊弦点头，离火剑对准夜明珠轻轻一挑，只听 “咔哒” 一声，盘龙柱突然剧烈震动，裂缝越来越大，露出个黑黝黝的洞口，里面隐约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

就在此时，赵佶突然动了！紫袍如鬼魅般飘起，右手成爪，直取石惊弦后心！这一爪快得不可思议，指尖带着淡淡的檀香 —— 那是皇家专用的 “凝神香”，混入了迷药！

“小心！” 苏晚晴反应极快，暖玉剑反手撩出，莹白剑气如墙横亘，堪堪挡住这致命一爪。赵佶的爪风落在剑脊上，竟震得她气血翻涌，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

“果然有诈！” 云青铁剑出鞘，与独眼汉同时冲向赵佶，“兄弟们，护着石少侠！”

影阁众人见状，立刻结成 “天罗阵”，黑袍翻飞如乌云压境。赵修双斧齐出，直取云青咽喉，斧风带着血腥气 —— 显然他早已杀红了眼。

石惊弦却顾不上这些，离火剑护在身前，俯身钻进盘龙柱的密室。密室不大，中央摆着个铁盒，盒上的锁已生锈，锁孔的形状竟与离火剑的剑柄完全吻合！他将剑柄插入锁孔，轻轻一转，铁盒 “啪” 地弹开，里面果然有卷泛黄的布帛，还有半块龙形玉佩。

布帛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正是父亲的笔迹，可内容却让石惊弦如遭雷击 —— 上面写着 “石啸天叩见越王：金国密使已至临安，愿献布防图，助越王登基……”

“不可能！” 石惊弦猛地抬头，正好撞见赵佶站在密道口，金面具在阴影里泛着冷光，“这是伪造的！”

“伪造？” 赵佶捡起地上的半块龙形玉佩，与自己怀中的另一半拼合，“你父亲当年就是用这枚玉佩与金国密使接头的。石惊弦，你以为你父亲是忠良，其实他早就成了叛国贼！”

苏晚晴冲进密室，看到布帛上的内容，脸色瞬间惨白：“这…… 这不是真的……”

就在此时，密室的地面突然震动，四周的石壁开始合拢！赵佶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好好在里面陪你爹的‘忠魂’吧！等石壁合死，就没人知道你们发现了秘密……”

石惊弦猛地将苏晚晴护在怀里，离火剑横在身前，剑气在合拢的石壁间炸开火星：“晚晴，别怕！” 他看着越来越近的石壁，突然想起父亲剑谱里的最后一页 ——“离火焚天，可裂金石”。

苏晚晴抬头，看着他紧抿的唇角，突然笑了，眼泪却滑落下来：“石惊弦，若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不怕。” 她暖玉剑与离火剑相交，莹白与赤红的剑气交织成环，“我们用‘乾坤归位’！”

两柄剑同时暴涨光芒，在狭小的密室里炸开！石壁合拢的 “轰隆” 声中，石惊弦仿佛听见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弦儿，爹对不起你…… 但爹是被逼的……”

石壁合拢的最后一刻，石惊弦瞥见赵佶金面具下的脖颈处，有个极淡的疤痕，形状竟与母亲留给她的那半块莲心佩一模一样。

他心头剧震 —— 难道赵佶与苏家，也有关联？

黑暗彻底吞噬密室前，石惊弦紧紧抱住苏晚晴，离火剑的光芒在他掌心跳动，像一点不肯熄灭的希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