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大多数 第97章 新年伊始的奔赴与童真的依恋

大年初一，在鞭炮碎屑染红的晨曦和此起彼伏的拜年声中醒来。吴迪吃过早饭，便郑重地给林薇爸妈拨去了拜年电话。听筒里传来的祝福声热闹而亲切，他握着手机，语气恭敬又带着笑意：“叔叔阿姨，新年好！给您二位拜年了！祝您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寒暄过后，他自然地提到：“我这边初一初二给家里几位老祖宗和长辈拜完年，初三就过去给您和阿姨拜年！”

电话那头，林薇爸妈的笑声更热情了：“好好好！欢迎欢迎！来了多住几天，正好带你认认家里的亲戚！”

挂了电话，吴迪便和家里人商量具体的安排。爷爷奶奶和爸妈自然都没意见，反而乐见其成。

“应该的，第一次正式上门拜年，是得多住两天，显得郑重。”爸爸点头。

“初三让你舅再辛苦一趟，送你去。”妈妈安排着。

奶奶则絮叨着：“去了要懂礼数，见人要有称呼，多听薇薇爸妈的安排。”

于是，初一一早，吴迪便跟着爸妈，提着年礼，先去给村里几位年事已高的爷爷辈长辈拜年。每到一家，热茶、瓜子、糖果是少不了的，寒暄问候间，总少不了被问起和林薇的婚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收获的都是满满的祝福。

初二，一家人齐齐出动，去了舅舅家，也是给外公外婆拜年。舅舅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见到外孙和外孙女，欢喜得不得了，尤其是看到古灵精怪的妹妹，外婆拉着她的小手就舍不得放开，一个劲地往她口袋里塞糖果、塞红包，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慈爱。

“长高了，也俊了！”外婆摸着妹妹的头，笑得合不拢嘴。

妹妹嘴甜，抱着外婆的胳膊撒娇：“外婆新年好！外婆最好了！”

因为初三还要麻烦舅舅送吴迪去林薇家，路程不近，来回奔波太辛苦，大家便决定初二晚上就在舅舅家歇下。堂屋里，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电视里放着春晚重播，屋外偶尔传来零星的鞭炮声，年味浓郁，亲情暖融。

初三一大早，天光未亮透，大家便都起来了。舅舅检查着车况，准备出发。没想到，小妹妹一看大家都要走，得知是去林薇姐姐家，立刻闹着也要跟去。

“我也要去！我要去找姐姐玩！哥哥带我去嘛！”她抱着吴迪的腿，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渴望和倔强，小嘴撅得能挂油瓶。

妈妈试图哄她：“乖，哥哥是去办正事，下次再带你去。”

“我不！我就要今天去！我都没见过姐姐！”妹妹丝毫不让步，眼看金豆豆就要掉下来。

舅舅看着好笑，打圆场道：“算了算了，大过年的，都去吧！反正车坐得下。把迪娃送过去，咱们下午再回来就是了。”

于是，原本计划的舅舅送吴迪，变成了全家总动员。妹妹一听，立刻破涕为笑，欢呼着第一个爬上了车后座。

车子驶出村庄，驶上县道。妹妹兴奋得像只出笼的小鸟，跪在后座上，扒着窗户，小脑袋几乎要伸出窗外，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前方，嘴里不停地问：“哥哥，还有多久到姐姐家呀？”“姐姐会在门口等我们吗？”“姐姐上次答应了把她的漂亮发卡送给我！”

吴迪被她吵得头疼，又觉得好笑：“快了快了，你坐好，别把头伸出去，危险。”

越靠近林薇家所在的村镇，妹妹就越发迫不及待。车子刚拐进通往她家的那条小路，妹妹就尖叫起来：“我看见啦！姐姐！是姐姐！”

果然，路的尽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等在了路口，正朝着来车方向张望。寒风中，她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像一株明媚动人的山茶花。

车子缓缓停稳。还没等大人们下车，妹妹已经像只灵敏的小猴子，“咔哒”一声解开安全带，哧溜一下钻下车门，迈着小短腿，一溜烟地冲向林薇，边跑边喊：“姐姐！姐姐！我来啦！”

林薇笑着朝妹妹走去，张开手臂，稳稳接住了这个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进自己怀里的小人儿。

“姐姐新年好！”妹妹紧紧抱着林薇的脖子，小脸亲昵地在她脸颊上蹭啊蹭，声音又甜又糯，“姐姐我好想你呀！你今天真好看！比年画里的娃娃还好看！”

林薇被这小糖包哄得心花怒放，也紧紧回抱她：“妹妹新年好！姐姐也想你呀！哇，妹妹今天穿的新衣服好漂亮！像个真正的小公主！”

这时，吴迪和爸妈、舅舅也下了车。林薇爸妈闻声也从院里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哎呀，都来了！欢迎欢迎！快屋里坐，外面冷！”

大家互相拜年，寒暄着走进温暖明亮的堂屋。茶几上早已摆满了各式糖果、点心、水果。

“你们先坐着喝杯热茶暖暖，饭马上就好了！”林薇妈妈招呼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林薇爸爸也系上围裙去帮忙。

大人们在堂屋里喝茶聊天，话题自然围绕着两个孩子和过年习俗。而另一边，妹妹早已牢牢霸占了林薇，把她拉到了一边。

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坐在小板凳上，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秘密。只见妹妹时而捂着嘴咯咯笑，时而夸张地比划着，林薇则始终微笑着，耐心地听着，偶尔低声回应几句，惹得妹妹又是一阵开心的笑。那亲昵无间的模样，仿佛她们才是亲姐妹，吴迪倒像个外人。

开饭了，一大桌子菜再次彰显了林薇家的盛情。妹妹都不用大人安排，自己就吭哧吭哧搬着椅子，硬是要挤在林薇和吴迪中间，紧紧挨着林薇坐下。吃饭时，她自己没吃几口，却像个小小监督员，一会儿给林薇夹一块肉：“姐姐你吃这个，好吃！”一会儿又凑到林薇耳边说悄悄话，分享自己觉得好吃的菜，逗得林薇忍俊不禁。

这顿年饭，就在大人们的推杯换盏和妹妹叽叽喳喳的童言稚语中愉快地进行着。

饭后，大家坐着喝茶消食。妹妹依旧黏在林薇身边，一会儿玩她的头发，一会儿摆弄她的衣角，仿佛有无限的精力要和喜欢的大姐姐分享。

休息了一阵，吴迪爸爸看了看时间，起身说：“他舅下午镇上还有点事，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下次有机会再来好好坐坐。”说着，便招呼妈妈和妹妹准备告辞。

大人们都站起来，互相说着客气话。林薇爸妈真心挽留：“再多坐会儿嘛，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然而，当妈妈伸手去拉妹妹时，刚才还阳光灿烂的小脸瞬间晴转多云，进而电闪雷鸣。

“我不走！”妹妹猛地缩回手，像只受惊的小鹿，一下子躲到林薇身后，两只小手死死抓住林薇的衣角，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要和姐姐玩！我不要回去！”

妈妈试图讲道理：“乖，姐姐和哥哥还有事呢，我们下次再来玩，好不好？”

“不好！就不走！”妹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声音带上了哭腔，倔强地抓着林薇，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林薇看着身后眼泪汪汪的小人儿，心一下子软了。她蹲下来，柔声说：“妹妹乖，先跟爸爸妈妈回去，姐姐过几天就去找你玩，好不好？”

林薇爸妈也在一旁帮腔：“是啊，小宝贝，让姐姐在家多玩几天，过几天就让你姐姐去你家住几天，陪你玩，好不好？”

但妹妹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分离的焦虑和对林薇的喜爱让她的小情绪彻底爆发。她只是用力摇头，大颗大颗的金豆豆终于滚落下来，顺着红扑扑的脸颊滑落，抽噎着：“呜呜……我不要……我就要现在和姐姐玩……哇……”

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哭得委屈极了，仿佛生离死别一般，小小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这场面让大人们既心疼又有点哭笑不得。吴迪妈妈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再由着孩子的性子。她走上前，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好了，不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姐姐又不会跑，以后天天都能见。听话，跟妈妈回家。”

说着，她轻轻却坚定地掰开妹妹紧抓着林薇衣角的手。妹妹的哭声更响了，挣扎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求助地看着林薇，看着哥哥，看着爷爷奶奶，但最终还是被妈妈抱了起来。

林薇赶紧抽了几张纸巾，替妹妹擦眼泪，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红，柔声安慰：“妹妹不哭，姐姐给你打电话，开视频，好不好？乖乖跟妈妈回去，姐姐过几天就去找你，陪你玩。”

舅舅已经发动了车子。妹妹被妈妈抱上车，安置在儿童安全座椅上。她透过车窗，泪眼婆娑地望着站在车外的林薇，小嘴瘪着，还在不停地抽噎，那小模样可怜极了，任谁看了都心生不忍。

车子缓缓启动，妹妹的脸紧紧贴在车窗上，小手也按在玻璃上，目光一直锁定着林薇，直到车子拐弯，再也看不见。

送走了家人，院门口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刚才的喧闹和哭声是一场短暂的梦。林薇还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怅然若失。

吴迪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没事，这小丫头，哭得快笑得也快。回头多跟她开开视频就好了。”

林薇点点头，收回目光，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热闹过后，此刻的安静仿佛预示着，他在她家的这段日子，正式开始了。而那个哭成泪人儿的小妹妹的依恋，也像一颗温暖的种子，悄悄埋在了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