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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卦摊小吏,靠睡觉正道成圣 > 第82章 别吵了,让我把这觉补完!

玄霄山的雪,比山下来得更早,也更决绝。

那是一种不打招呼的覆盖,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意志,要将世间所有的棱角与喧嚣一并掩埋。

裴元朗就在这样的风雪中踏上了山路。

他曾是“执法者”中最锋利的一柄剑,如今却像一截被风雪侵蚀的枯木。

玄霄山的弟子远远看见他,只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仿佛他身后跟着无数挣扎的亡魂。

然而,当他走近,那股杀气又消散无踪,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惫。

他没有理会任何人的问询,径直走向归梦崖。

那里的风最烈,雪最猛,仿佛能刮去人身上的罪业。

在形如酣睡老者的石傀子面前,裴元朗双膝重重跪下,坚硬的膝盖砸在积雪覆盖的岩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他从怀中捧出两样东西。

一柄自中断裂的剑,剑锋上还残留着暗沉的血迹;一封被摩挲得边缘泛黄起毛的家书。

他曾用这柄剑,维护着那个不许任何人停歇的铁律。

“我曾斩杀二十九名‘懈怠者’。”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艰难地挤出喉咙,“其中十一人,只是想在劳作后……躺一会儿。”

这句话说完,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山风呼啸,卷起雪沫,拍打在他苍白而无情的脸上。

他沉默了许久,猛地将那半截断剑狠狠插入身前的岩缝之中,剑身嗡鸣,像是在做最后的悲泣。

随后,他点燃了那封家书。

橘红色的火焰在苍白的雪地里显得格外刺眼,迅速吞噬了信纸,化作一缕青烟,混入风雪,再也寻不见踪迹。

崖边的云崖子一直默默看着他,没有言语。

直到那封家书化为灰烬,他才缓步上前,取出一块温润如玉的归梦石,置于裴元朗面前。

石头上没有浮现刀光剑影,也没有呈现那些被处决者的绝望。

石面光华流转,映出了一座开满鲜花的小院,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佝偻着腰,小心翼翼地给一株月季浇水,脸上带着满足而安详的笑意。

画面旁,一行小字缓缓浮现:“她活到了八十岁,比所有拼命的人都久。”

裴元朗死死盯着那行字,盯着画面中那个他只在信中听闻、从未亲眼见过的晚年模样的母亲。

他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那张从未有过表情的脸庞终于彻底崩溃,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在冰冷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沟壑,旋即被寒风冻结成冰。

他不再压抑,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伏在雪地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消息传到林歇耳中时,他正在厨房里研究一种能让人快速入睡的蘑菇汤。

听完弟子的禀报,他头也没抬,只是往灶里添了一根柴,火焰升腾起来,映得他侧脸温暖而平静。

“让他进来吃饭。”

就这么一句,再无其他。

当夜,裴元朗被安排在静室外的厢房歇息。

他一夜无梦,也或许是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根本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第二天醒来时,天光已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他有些茫然地坐起身,发现床头不知何时多了一碗尚在冒着热气的米粥,一双崭新的软底布履,还有一张压在碗下的纸条。

他拿起纸条,上面的字迹算不上好看,带着一种随性的慵懒:“以前的事不算工伤,但从今天起,犯困可以请假。”

裴元朗怔怔地看着那行字,仿佛不认识上面的每一个字。

他端起那碗粥,粥的温度恰到好处,顺着食道滑入胃中,一股暖意驱散了积攒多年的寒气。

他坐了很久很久,久到那碗粥都已见底。

最终,他缓缓起身,将身上那件象征着权力和冷酷的执法袍一丝不苟地叠好,整齐地挂在门外的衣架上,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做最后的告别。

然后,他换上了一身玄霄山弟子常穿的粗布衣裳,走出了房间,主动找到了正在分发药材的云崖子,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人气:“我……申请加入守梦巡吏后勤组,负责熬制安神汤。”

几天后,林歇的决定让整个玄霄山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宣布,七日后将举行玄霄山千年来的第一次“首眠大典”。

消息一出,弟子们议论纷纷。

在他们的想象里,这必然是一场庄严肃穆、震动天地的盛典。

可林歇的安排却简单得令人发指:不设高台祭天,不立祖师神像,仪式地点就在后山那片刚刚收割完的麦田里,于中央铺上一张巨大的草席,邀请一万名因过度劳碌而饱受失眠之苦的凡人,自愿前来,围坐共眠。

苏清微第一个找上门来,满脸不解:“师兄,这也太儿戏了吧?这可是‘首眠大典’,总该有个像样的仪式,告慰天地,昭示我道啊!”

林歇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闻言懒洋洋地挠了挠头:“仪式?最大的仪式,就是让大家真的睡着。他们能安安稳稳睡一觉,比什么告慰天地都强。”

苏清微还想再劝,却被林歇接下来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

他闭上眼,看似在打盹,但苏清微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磅礴而温柔的精神力以林歇为中心,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座玄霄山。

他竟在暗中调动梦网,在玄霄山上空布下了一道无形的“静梦结界”。

这结界不防外敌,只滤人心。

任何怀揣着“催促”“责备”“焦虑”等负面情绪的人,只要一靠近玄霄山百里范围,便会立刻感到一阵不可抗拒的倦意,哈欠连连,最终不得不找个地方坐下歇息,直到心平气和为止。

几支奉命前来刺探情报的别派探子,就这么在山脚下的茶馆里呼呼大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满脸茫然,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大典当日,麦田里人头攒动,却异常安静。

一万名来自五湖四海的失眠者,脸上带着常年未眠的憔悴与一丝希冀,盘腿坐在田埂上。

麦田中央,林歇随意地躺在那张巨大的草席上,枕着自己的胳膊,看着天上流云,脸上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这次我不做梦了,就纯睡。”他闭上眼睛前,对众人笑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骤静。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按下了暂停键。

风放缓了呼吸,云停止了流动,连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都变得安分起来。

万名参与者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眼皮越来越沉,一个接一个地歪头睡去。

很快,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安宁的海洋。

随着他们的入梦,那张覆盖天际的无形梦网,也如夜空中的星辰般,被一颗颗逐一点亮,璀璨夺目。

就在这片祥和之中,一直趴在林歇脚边打盹的小黄突然竖起了耳朵,喉咙里发出一阵警惕的低吼。

几乎在同一时间,位于梦网核心的那颗“梦心”,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

一道冰冷、古老、不容置疑的诏令,穿透无尽虚空,自那遥远的星渊深处降临,直接烙印在梦网之上:“第七人既已完成使命,当归位眠棺,永镇梦核。”

这道诏令带着至高无上的威严,所过之处,梦网的星光都为之黯淡,仿佛要将这刚刚燃起的人间烟火彻底冻结。

然而,草席上的林歇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在他深层的梦境中,只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没有去硬抗那道诏令,而是反向注入了一段极度私人的记忆流。

那是一个夏夜,小小的他发了高烧,浑身滚烫,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哭闹。

娘亲没有请大夫,也没有喂汤药,只是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用那双粗糙却温暖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谣:“不怕啊,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什么病都跑了……”

那段记忆流很短,很平凡,却带着人间最纯粹的温情与守护。

它像一股暖流,撞上了那道冰冷的宇宙诏令。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足以冻结星辰的古老诏令,在接触到这段记忆的瞬间,竟戛然而止,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被这突如其来的人间温情噎住了喉咙,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三日后,麦田里的人们陆续醒来。

他们一个个精神焕发,眼中的浑浊与血丝一扫而空,仿佛脱胎换骨。

而麦田中央的林歇,却依旧沉睡未醒。

莫归尘忧心忡忡,上前便欲施法唤醒。

苏清微却伸手拦住了他,她看着林歇安详的睡颜,轻声说道:“他说要补觉……我们就等他。”

自此,每日清晨,都有弟子自发前来麦田守护,他们不喧哗,不打扰,只是静静地坐着。

有人带来新摘的野果放在草席边,有人送来亲手织就的薄毯轻轻盖在他身上。

第七日的黎明,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化作金线洒满麦田。

林歇终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

他环顾四周,看着围了一圈的师弟师妹们,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谁把我脚露外面了?有点冷。”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压抑了七日的担忧与敬畏,在这一刻化作了最纯粹的喜悦。

可就在这震天的笑声中,异变陡生!

整片麦田,那数万顷金色的麦穗,竟在无风的情况下,齐齐自动摇曳起来。

那翻涌的穗浪,不再是杂乱无章的波动,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操控,缓缓在田野上勾勒出了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眠者有光。

而在无人察觉的梦网最深处,那颗因为古老诏令而一度惊悸的梦心,在平复之后,第一次,轻轻地、轻轻地,跳出了一个微笑般的频率。

众人的哄笑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被眼前这神迹般的景象震撼得目瞪口呆。

然而,没有人发现,在最初的喧闹过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笼罩了整片麦田。

那并非死寂,而是一种充满了生命力的静。

离得最近的苏清微和莫归尘,隐约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们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脚下的大地似乎不再是死物,空气中也多了一种若有若无的韵律。

仿佛这片大地的深处,有什么古老而庞大的存在,正在与草席上那个刚刚睡醒、正抱怨着脚冷的人,达成了某种呼吸与共的奇妙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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