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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玄幻 > 卦摊小吏,靠睡觉正道成圣 > 第144章 全世界都在学他装睡

那声音来自北境,雪原之下,一座名为“精勤城”的铁律之都。

它不似风声,也非兽吼,而是一种冰冷的、急促的、永不停歇的……算珠被飞快拨动的声音。

清脆,刻板,带着不容置喙的绝对清醒,固执地对抗着席卷天地的睡意。

最先抵达的是莫归尘。

作为新秩序的轮值守梦协调使,他早已习惯了处理各种由“睡意”引发的奇闻异事。

比如东海渔民把渔网当吊床,宣称“歇真人托梦,鱼会自己跳上来”;又比如南疆剑客比武,不再比剑快,而是比谁能在剑尖上站着睡着。

但北境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心中第一次生出寒意。

不是睡得太多,而是根本不睡。

“醒疫”,这是当地的幸存者为这场精神瘟疫取的名字。

当莫归尘踏入精勤城时,迎接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卷起厚厚的律法典籍残页,哗哗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灵力过度燃烧后的焦糊味。

他看到一具尸体,盘膝坐在城门口的律法石碑下,双目圆睁,眼眶中血丝密布,仿佛要瞪裂天穹。

其灵脉寸寸断裂,身躯干瘪,显然是强行催动功法直至油尽灯枯。

尸体脸上,还凝固着一种诡异的、亢奋的笑容,嘴边残留着呓语的痕迹:“勤修……苦炼……”

这便是醒疫。

一种由旧日律法残魂引发的精神瘟疫,它如铁锈般附着在精勤城每一个人的神魂之上,不断地鞭策他们,剥夺他们睡眠的权利,直至爆体而亡。

整座城,几乎都已是空城。

莫归尘心头沉重,循着一丝微弱的生机,最终在城中最偏僻的一间废弃学堂里,找到了最后一批“病人”。

他推开门,景象令他瞠目。

数十个幸存者,不分男女老幼,全都蜷缩在低矮的课桌底下,身上盖着五花八门的毯子、麻布,甚至还有撕下来的窗帘。

他们大多戴着自制的、粗糙的黑布眼罩,将自己与外界的光明彻底隔绝。

更诡异的是,他们嘴里正用一种极度疲惫、却又无比执拗的语调,反复念叨着同一句话:

“我在值夜班……我在值夜班……别吵我……”

几个尚有余力的半大孩子,正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在这些“值夜班”的大人之间穿梭。

他们学着传说中歇真人的模样,轮流给大人们掖好被角,然后伸出小手,按照一种缓慢而悠长的节奏,轻轻拍打着他们的胸口,仿佛在模拟某种神圣的鼾声韵律。

这笨拙的模仿,竟真的在他们周围形成了一片脆弱但有效的“安眠结界”,勉强抵御着外界那无孔不入的“清醒”之音。

就在莫归尘准备上前施以援手时,学堂的破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身背药箱、满面风霜的流浪医者走了进来,正是柳如镜。

他如今自称“梦话先生”,四处游历,用他那早已变得温和的心咒之术,为人疏导梦境中的郁结。

他只看了一眼那些蜷缩的病人,便立刻认出了这股气息的源头,低声道:“是律法执念的反扑……它在惩罚所有‘渎职’的信徒。”

他本能地抬手,指尖已泛起心咒的微光,想要用强力手段驱散这股邪祟。

然而,一个躲在桌角的小女孩忽然掀开眼罩一角,露出一只清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她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梦话先生,你也是来‘装睡’的吗?我娘说,只要睡得够像,那些催我们去干活的‘钟声’就找不到我们了。”

柳如镜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那双纯真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指尖那曾经能扭曲人心的力量,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是啊,他还在用战斗的思维,去解决一个关于“休息”的问题。

“哈哈……哈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释然。

他随手将药箱往地上一丢,竟真的就地躺倒,双腿一蹬,枕着手臂,闭上了眼睛。

“小丫头说得对,我就是来装睡的。”他闭着眼,嘴角挂着前所未有的轻松笑意,竟旁若无人地哼起了一支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不成调的儿歌。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他假寐的姿态越来越投入,呼吸越来越平缓,那首跑调的儿歌仿佛成了最有效的安眠曲。

周围那些病人身上躁动不安的灵力波动,竟肉眼可见地平复了下去。

原来,“装睡”本身,已经演变成了一种全新的仪式性防御。

在这片被睡意浸染的土地上,只要你的姿态足够虔诚,信念足够坚定,连旧日最严苛的执念,都不敢轻易靠近,生怕惊扰了某个大人物的好梦。

与此同时,精勤城外,风沙漫漫的荒原之上,石傀子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自遥远的南疆而来,一路北上,沉默地丈量着这片土地上信仰的变迁。

他那岩石构成的肩头,积满了厚厚的风沙。

他不入城,只在城池的边界,缓缓立下了一块新凿的石碑。

碑面光滑,只在最上方,用最粗犷的笔触,刻了一个大大的、仿佛打着瞌睡的“Zzz”。

下方则是一行小字:“此地实行睡眠自治,违者困倦三日。”

字迹朴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当夜,一队眼中闪烁着红色律令光芒的执法傀儡,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逼近石碑。

它们是“醒疫”的具象化,是旧日秩序最后的爪牙,任务是捣毁一切“懒惰”的象征。

然而,就在它们举起手中兵刃,即将砸向石碑的刹那,所有傀儡集体僵住了。

它们眼中的红光疯狂闪烁,仿佛内部的律令正在与某种更古老、更强大的规则进行激烈对抗。

片刻之后,令人惊骇的一幕出现。

这群代表着“绝对清醒”的执法傀儡,竟缓缓地、一个接一个地蹲了下来,将头颅深深垂下,胸腔的构件开始发出模拟的、咔哒咔哒的呼噜声。

石傀子站在远处的沙丘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裂痕遍布的脸上,那双千万年不变的石眼中,似乎有微光闪过。

他微微颔首。

那是这位沉默的守陵石人,第一次学会了“点头”这个动作。

西疆草棚内,林歇在深沉的睡梦中忽然皱了皱眉。

他感知到了。

北境的“装睡”仪式,正在通过梦境之海,以一种更加极端的方式向九州蔓延。

“装睡”正在演变为一种新的教条。

有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虔诚,开始强迫自己打呼;有人为了获得庇护,开始研究林歇鼾声的频率,并用灵力伪造出来,以示忠诚;甚至有宗门开设了“入眠学”,将睡姿、梦话、翻身次数都量化为考核标准。

这已经背离了他的初衷。

休息,一旦成为一种必须履行的义务,那便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劳役。

林歇心头微沉。

于是,在无垠的梦境之海深处,他轻轻地、清晰地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并非为了唤醒,而是为了打断。

那一瞬间,九州之内,所有刻意模仿的、饱含功利心的呼噜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温柔地按下了暂停键。

无数正在费力“表演”睡眠的人猛地停了下来,他们茫然四顾,随即,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涌上心头。

他们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原来,我不必非得像他那样睡,也能安心睡去。”

真正的安眠,不需要模仿,只需要接纳。

深夜,归梦潭畔。

忘忧婆婆那稀薄得近乎透明的残念,最后一次浮现。

她低头望向如镜的水面。

这一次,水中倒映的,不再是林歇那标志性的睡颜。

而是一张张陌生的、平凡的脸:有结束了一天劳作的农妇,有放下书卷的书生,有解下战甲的老兵,亦有嘴角挂着奶渍的稚童……他们皆闭目安卧,呼吸交错,如风拂麦浪,潮起潮落,交织成一曲宏大而宁静的交响。

她伸出枯槁的手,轻触水面,涟漪一圈圈荡开,模糊的波纹中,隐约映出西疆那座简陋草棚的轮廓。

“孩子……”她低声呢喃,声音轻柔得仿佛随时会碎裂在夜风里,“你教会他们的,不是怎么睡觉。而是让他们,终于敢承认——自己需要睡觉。”

话音落下,她的身形如晨曦下的薄雾,彻底消散,唯余一声悠长的叹息,永远地融入了这片庇护着万千生灵的梦境之海。

几乎在同一时刻,西疆的草棚内,林歇忽然睁开了一只眼。

他静静地望向窗外那片深邃的星空,片刻之后,又缓缓合上。

那神情,像极了一头慵懒的猫,在确认猎物已安然落入陷阱后,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只不过,这一次,他才是那只,被整个世界用温柔所围猎的猎物。

席卷九州的醒疫与睡潮,终归于平静。

人们不再刻意模仿,也不再执着对抗,学会了在清醒与沉睡之间,找到属于自己的平衡。

但当春雷滚过,万物复苏,新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当一个习惯了轮休与安眠的世界,面对一年一度、刻不容缓的春耕时节,又该如何运转?

田地不会因为你睡得香,就自己长出庄稼。

一场关乎生存与理念的全新考验,正随着渐暖的春风,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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