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狭窄,窒息。
沈月儿拖着昏迷不醒的荆七,在这条似乎没有尽头的岩缝中艰难爬行。身后的咆哮与劈砍声逐渐遥远、模糊,最终被岩石的厚重彻底隔绝,只留下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在耳边轰鸣。
每前进一寸都异常艰难。荆七身材高大健硕,此刻完全失去意识,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石像。沈月儿本就内力消耗过度,又硬抗了晶碑力场的冲击和鬼将的杀气,五脏六腑如同移位般疼痛,此刻全凭一股求生的意志在强行支撑。尖锐的岩石刮破了她的衣裙和皮肤,留下道道血痕,她却浑然不觉。
怀中的那块白色拓印石板依旧散发着温润而纯净的光芒,虽然不如之前爆发时璀璨,却稳定地照亮了前方尺许之地,成了这绝望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和慰藉。正是这白光,似乎一定程度上驱散了岩缝中弥漫的阴冷死气,也让她稍稍恢复了些许气力。
不知爬了多久,岩缝开始逐渐向上倾斜,并且似乎宽阔了一些。前方隐约有微弱的气流传来,带着一丝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
有出口!
希望如同微弱火苗,再次点燃。沈月儿精神一振,咬紧牙关,催发着体内最后残存的内力,奋力向前。
又前行了数十丈,光线越来越明显,空气也越发清新。终于,她拖着荆七,从一处被茂密藤蔓和灌木掩盖的狭窄洞口,踉跄着钻了出来!
刺目的天光让她瞬间眯起了眼睛,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重获新生的恍惚感。她贪婪地呼吸着,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打量四周。
这里似乎是落云山脉另一侧的一处隐蔽山谷,地势比之前那处幽冥山谷要高得多,周围古木参天,鸟语花香,与方才那地狱般的景象恍若两个世界。回头看,那洞口极其隐蔽,若非从中出来,绝难发现。
暂时安全了。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沈月儿腿一软,瘫坐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咳出几口带着冰碴子的淤血。
她顾不上自己,急忙查看荆七的状况。
荆七脸色灰败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而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更是软塌塌的,手套已然破损,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如同被烈火灼烧后又冻结般的青黑色,丝丝黑气还在不断试图蔓延,却被手套残留的符文力量勉强阻住。
他的内伤更是沉重无比,经脉多处断裂,五脏六腑都受到了剧烈震荡。硬抗幽玄鬼将那一击,几乎要了他大半条命。
沈月儿的心沉了下去。她虽懂些现代急救知识,但对这种严重的内伤和诡异的能量侵蚀根本束手无策。没有高手及时施救或珍贵的丹药,荆七恐怕凶多吉少。
她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蛰龙诀》内力输入荆七体内,想要护住他的心脉。然而,她的内力刚一进入,就被一股极其阴寒死寂的力量猛地排斥开来,甚至差点引动那黑气反噬!
这黑气…与幽冥源晶同源,却更加霸道歹毒!是那鬼将的力量残留!
沈月儿急忙撤功,脸色更加苍白。她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荆七,又看了看怀中依旧散发着温润白光的拓印石板,咬了咬牙。
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将那块白色石板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犹豫了一下,轻轻放在了荆七那被侵蚀的左手之上。
奇迹发生了!
那白色石板接触到黑气的瞬间,再次散发出柔和而纯净的白光。那原本顽固肆虐的黑气,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发出极其细微的“滋滋”声,竟开始一点点地消融、退散!虽然速度极其缓慢,但确实有效!
荆七痛苦紧皱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丝,呼吸也略微平稳了些许。
有效!这拓印石板竟然还有净化镇压之效!
沈月儿心中大喜,稍稍松了口气。她不敢移动石板,让其持续净化着荆七手上的黑气。她自己则盘膝坐在一旁,吞下身上仅剩的几颗普通疗伤药,默默运功疗伤,同时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山谷中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陆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沈月儿的内伤暂时被压制住,恢复了些许行动力。她查看荆七,发现他手上的黑气已经被净化了大半,虽然伤势依旧严重,但性命似乎暂时无碍了,只是依旧深度昏迷。
她收起白光略显黯淡的拓印石板,小心藏好。然后撕下衣襟,找来树枝,为荆七简单固定了骨折的右臂。做完这一切,她已是满头大汗,筋疲力尽。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龙骧卫和奕王的人很可能还在大规模搜山,这个山谷也并非绝对安全。
但带着一个昏迷的重伤员,她能去哪里?回海宁盐官镇的据点?恐怕早已被监视甚至端掉。去找宋恒?根本不知他在何处,是生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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