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血月悬空。暗香阁据点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前的极致宁静。沈月儿与白玉京相对而坐,中间摊开着那张精细的皇城舆图,以及青鸾送来的祭天台布防详图。
沈月儿指尖萦绕着一丝混沌气流,在图纸上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祭天台外围一处标注为“引星渠”的废弃水道入口。这条水道前朝用以引水造景,早已干涸废弃,入口隐蔽在荒草藤蔓之中,且因并非直通核心区域,守卫相对稀疏,是青鸾标注出的几个可能潜入点之一,但也因其曲折复杂和年久失修,被列为“险路”。
“就走这里。”沈月儿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白玉京看着那条蜿蜒曲折、几乎被标记为红色的路线,眉头微挑:“此路艰险,且出口距离观星殿尚有一段距离,途中需经过三处明哨,两处暗卡,还有至少三处可能存在的阵法节点。”
“正因其险,才出其不意。”沈月儿抬起眼,眸中混沌之色流转,仿佛能洞穿虚妄,“金吾卫布防严谨,但人力有穷时,其注意力必集中于那些更易突破或更具威胁的方向。这条废弃水道,便是他们心理上的盲区。至于阵法……”她指尖那缕混沌气流轻轻触碰图纸上标记的阵法节点位置,“我的真元,或可‘安抚’甚至‘同化’它们。”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基于自身特殊力量的绝对自信。混沌真元那瓦解、吞噬、演化的特性,在面对同源或相似的能量体系时,的确可能产生奇效。
白玉京看着她眼中那非人的冷静与深邃,知道她并非盲目自信,而是基于对自身力量的深刻理解与掌控。他微微一笑,不再质疑:“好,那便依你。我为你扫清前路障碍,阵法干扰与预警交给我。”
两人不再多言,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沈月儿换上了一套特制的玄色夜行衣,衣料柔韧而轻盈,能在一定程度上扭曲光线,减弱气息外泄。她将“藏锋”烟杆仔细插入腰间特制的皮套,又将林星澜的那枚玉牌贴身藏好。最后,她拿起青鸾送来的一对薄如蝉翼、边缘泛着幽蓝光泽的短刃,试了试手感,随即反手扣在腕下暗槽中。这对短刃并非凡铁,掺入了少量能传导并放大真元的“星辰砂”,正适合她如今的混沌真元。
白玉京依旧是一袭胜雪的白衣,在这暗夜行动中显得格外扎眼,但他似乎毫不在意。他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袖口,将一枚枚刻画着玄奥符文的玉符悄然纳入袖中。他的武器并未显露,但沈月儿能感觉到,当他凝神静气时,周身隐隐流转着一层无形无质、却锋锐无匹的剑意。
“时候差不多了。”白玉京看了一眼窗外愈发深沉的血色夜幕,皇城方向那光柱的能量波动似乎变得更加躁动不安,如同一个即将爆发的火山口。
沈月儿点了点头,最后深吸一口气,将心神彻底沉入丹田。那团混沌漩涡缓缓加速旋转,精纯而磅礴的真元流淌过四肢百骸,驱散了最后一丝因连日奔波和紧张谋划带来的疲惫,将她的状态调整至巅峰。一股渊渟岳峙般的气势,自然而然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虽不张扬,却厚重如山,深不可测。这是宗师境界彻底稳固,并且对自身力量掌控入微的体现。
两人相视一眼,无需再多言语,身形同时一动,如同鬼魅般掠出暗香阁,融入外界那令人不安的血色黑暗之中。
他们的身法极快,在屋檐巷陌间穿梭,如同两道模糊的轻烟。皇城周围已然戒严,金吾卫士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盔甲在血色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刀枪如林,杀气腾腾。更有奕王麾下的高手混杂其中,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
然而,沈月儿与白玉京皆非寻常宗师。白玉京的“浮光掠影”身法已臻化境,气息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即便从守卫眼前掠过,也仿佛只是一阵微风吹拂。沈月儿则凭借混沌真元那独特的包容与隐匿特性,将自身气息完美收敛,如同滴水入海,不露丝毫痕迹。
两人避开主要通道,专挑僻静荒芜之处而行。不多时,便来到了皇城西北角,那处被标记为“引星渠”入口的所在。
只见荒草丛生,断壁残垣,一条早已干涸、布满苔藓和腐烂落叶的石质渠道,如同巨兽的尸骸般匍匐在地,入口处被密密麻麻的藤蔓遮蔽,若非刻意寻找,极难发现。
白玉京袖袍轻轻一拂,一股柔和的劲力涌出,并未震断藤蔓,而是如同无形的手掌,将它们缓缓拨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一股陈腐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在前。”白玉京低声道,身影一闪,已率先掠入洞中,白衣在黑暗中划过一道微光。
沈月儿紧随其后。渠道内阴暗潮湿,脚下是滑腻的淤泥和碎石,空气污浊,但对两位宗师而言,这些并非障碍。渠道蜿蜒向下,深入地下,曲折迂回,如同迷宫。
前行不过数十丈,前方带路的白玉京突然停下脚步,举起右手。沈月儿立刻屏息凝神,混沌真元运转至双目,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只见前方渠道转角处,看似空无一物,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如同蛛网般遍布通道,若非灵觉敏锐至极,根本难以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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