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慢慢的呼吸瞬间一滞,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
来了!
他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将车缓缓靠边停下,打开了应急双闪。
“爸?怎么了?”琳琳疑惑地问道。
李慢慢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屏幕,点开了那封邮件。
邮件的内容,简洁到近乎傲慢,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问候。
邮件主题:Re: A Query Regarding High-Dimensional Photonic Topological States
正文内容:
“Your model is flawed, but the premise is interesting.” (你的模型有缺陷,但前提很有趣。)
“I am in Princeton. If you are in the vicinity, my schedule is open next Monday.” (我在普林斯顿。如果你在附近,我下周一有空。)
李慢慢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激动,转头看向身旁一脸疑惑的琳琳,声音因为压抑不住的兴奋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爸爸……明天必须出趟差,去美国。”李慢慢看着女儿,“新泽西州,普林斯顿。”
“去美国?”琳琳惊讶地张大了小嘴,“这么突然?是……是为了公司很重要的事吗?”
“对,”李慢慢重重地点了点头,“可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琳琳“哦”了一声,为父亲的成功感到高兴,但随即,她的小脸又垮了下来,眼神闪烁,用一种试图装作毫不在意的、旁敲侧击的语气,小声地问道:
“那……是……是你一个人去,还是……还是和沈阿姨……一起去啊?”
他看着女儿那故作不在意,漫不经心的询问。
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安,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去摸她的头,却被琳琳偏头躲开了。
李慢慢的手停在半空,心中叹了口气。
“就我一个人去,琳琳。”他用温柔的声音回答道。
……
两天后,美国,新泽西州,普林斯顿。
十二月的寒风带着大西洋特有的湿冷,吹过这座宁静而古老的学术小镇。
哥特式的古老建筑群在冬季萧瑟的薄雾中,显得庄严肃穆,与世隔绝。
李慢慢拉了拉风衣的领口,独自一人走在铺满了金色落叶的小径上。
这里仿佛连空气都凝固在一种纯粹的学术氛围中,与外界的浮躁喧嚣截然不同。
上午十点整,他准时抵达了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IAS),这是诞生了爱因斯坦、冯·诺依曼等无数科学巨匠的圣地。
研究院内部如同迷宫般的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一位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博士生,似乎是陆舟的学生或助手的带领下,李慢慢穿过了几条挂满了复杂公式推导的白板墙,最终在一扇毫不起眼的办公室门前停下。
“陆……陆教授就在里面,”那位博士生小声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他……他的办公室可能有点乱,您请进。”
博士生敲了敲门,得到一声含糊的回应后,便帮李慢慢推开了门,招呼他进来。
李慢慢道了声谢,走了进去。
眼前的景象,让他这个十几年在公司天天加班到深夜的人,也感到了片刻的失神。
这间办公室简直像飓风席卷过的公式战场。地板上、桌子上、书架上,堆满了小山般的草稿纸和摊开的书籍,三面墙壁被巨大的白板占据,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如同天书般的公式、推导和各种意义不明的符号。
一个穿着随意英伦风衣和牛仔裤的男人,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一支记号笔,似乎正在为一个复杂的模型而冥思苦想。
从背影看,他身形修长,甚至带着一丝青年的单薄。
“陆……陆教授?”李慢慢试探着开口。
那个身影缓缓转了过来。
李慢慢的呼吸在这一刻,微微一滞。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甚至可以说年轻得过分的脸。
看起来最多二十七八岁,比外表已经逆生长到三十出头的李慢慢还要年轻。
五官清秀,带着一丝久不见阳光的苍白,但那双眼睛……
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呢。
那是一双仿佛能洞穿物质、看透时间、甚至无视了物理法则的眼睛,平静、深邃,带着一种非人的理性,仿佛能将世间万物都解构成最基础的数据流。
“你先出去吧。”陆舟对着门口的博士生随意地摆了摆手,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博士生如蒙大赦,立刻鞠躬退下,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咔哒。”
门锁落下,陆舟没有寒暄,没有问候,甚至没有请李慢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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