踉跄着冲出那间邪异的教堂,外界昏暗的天光竟让人觉得有几分刺眼。我扶着冰冷的石墙,大口喘息,胸腔里仿佛还残留着心火奔腾的灼热感,以及炼化小雪碎片后的奇异空虚与充盈并存的感觉。脑海中少了那份持续的杂音,却多了一段关于女性魅惑与欺诈的记忆,这种感觉荒谬而又真实。
高凯紧随其后,搀扶着几乎虚脱、神志更加不清的程光。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未解的疑问,但此刻显然不是详细解释的时候。
“必须尽快搞清楚程光到底沾染了什么,以及这地方的根源!”我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和混乱的思绪,沉声说道。那面铜镜太过诡异,仅仅是映照心魔就险些让我万劫不复,此地不宜久留。
“你有什么办法?”高凯将程光小心地安置在一块相对干净的石头上,让他靠着。
“地眼问幽。”我简短地回答,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虽然灵魂受损,心火初生不稳,但开启地眼这种基础瞳术,尚在能力范围之内。唯有与这片土地上游荡的、可能知晓内情的“原住民”沟通,才能最快找到线索。
我走到那片废弃建筑群中央的空地,远离教堂和墓穴洞口。这里的气场虽然依旧混乱,但相对稀薄一些。我闭上双眼,手掐法诀,体内那缕微弱却坚韧的真气缓缓汇聚于双目。
“地眼,开!”
心中默念,再次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已截然不同。现实世界的色彩褪去,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基调。空气中飘荡着稀薄的、无意识的阴性能量流,而在那些废弃房屋的角落、教堂的阴影里,以及古墓洞口的边缘,开始显现出一些模糊、扭曲的人形虚影。它们大多意识浑噩,只是本能地徘徊在生前执念或殒身之地。
这些游魂能量微弱,不足以造成实质危害,但它们的集体记忆,往往记录着这片土地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身的精神意念如同涟漪般扩散出去,带着一种非攻击性的、寻求沟通的频率:“过往游魂,暂驻听言。此间秽气,源于何物?此子(指向程光)所染,是何诅咒?”
我的意念在灰蒙蒙的世界里回荡。大多数游魂麻木不仁,毫无反应。但也有几个稍微清晰些的虚影,似乎被惊动,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它们传递来断断续续、充满恐惧和怨恨的碎片信息:
“镜……镜子……吸魂……”
“黑……黑骨头……头发……埋在地下……”
“外……外来神……不保佑……反而招灾……”
“墓……墓主人怒了……打扰了安宁……”
“他们……挖了不该挖的东西……触怒了……”
信息杂乱,充满主观的恐惧。但我迅速捕捉到了几个关键点:镜子(教堂那面铜镜)、黑色骨片与头发(高凯发现的诅咒媒介)、外来神(指教堂)、墓主人,以及挖了不该挖的东西。
我集中精神,将意念指向一个看起来年代较为久远、气息相对稳定些的老者游魂:“老者,请明示。诅咒媒介具体在何处?如何触发?此子生机被蚀,如何解救?”
那老者虚影颤抖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极大的恐惧。它传递来的信息带着冰冷的寒意:
“教堂……圣坛下……三尺……有异物……与镜相连……”
“那些……黑骨符……和缠发土……是钥匙……触碰即染秽气……”
“镜子……照见人心恐惧……秽气便如跗骨之蛆……放大心魔……侵蚀魂魄……”
“欲解……需先断其源……毁媒介……再以……纯阳之气或蕴含生机的灵物……滋养其魂……拔除秽根……”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老者的虚影似乎耗尽了力量,变得更加淡薄,缓缓消散。
我猛地关闭地眼,现实世界的色彩重新涌入,一阵轻微的眩晕袭来。但得到的讯息已经足够清晰!
“怎么样?”高凯立刻问道。
我快速将问到的信息告知他:“根源在教堂圣坛下,埋着与镜子相连的诅咒核心。程光他们碰了那些黑骨符和缠发土,等于拿到了‘钥匙’,秽气入体。那镜子能放大心魔,加速侵蚀。解救的办法,必须先毁掉地下的诅咒源和那些媒介物,然后再找蕴含生机的东西给程光固魂拔毒。”
高凯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那就动手!我去挖圣坛下!”
“一起!”我斩钉截铁。虽然状态不佳,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我对那镜子心有余悸,必须亲自盯着。
我们再次踏入那令人窒息的教堂。这一次,有了明确目标,心中的恐惧被紧迫感压了下去。高凯从帕杰罗上取来工兵铲和撬棍,我则紧握着一张刚刚用自身鲜血混合朱砂绘制的“破邪符”,虽然威力可能大不如前,但聊胜于无。
圣坛的木质底座早已腐朽。高凯用撬棍几下就将其撬开,露出下方潮湿的泥土。他挥动工兵铲,开始挖掘。教堂内寂静无声,只有铲子与泥土摩擦的沙沙声,以及我们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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