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魔云歌 第473章 遗憾

“你小时候，阿秋这丫头就经常来我这剪头，虽然可能是因为阿姨剪发便宜。”

“但这丫头还挺知道疼你的，就是可惜了早逝啊。” 云舒瑶一边回忆往事，一边用手指捏着发尾丈量着太长的秀发，剪刀尖挑着碎发往下掉，慢慢给林凡修剪。

理发店墙角堆着半袋碎发，镜子边缘蒙着层薄灰，映着两人的身影。

“姨，日子过得很快对吧，一晃我都这么大了。”

云舒瑶慈祥地点了点头，指节蹭过林凡的发梢：“阿姨也老喽，一百六七的年纪了，再过些年也就去归一了。”

“那您年轻的时候为何不试着追求长生？”

此方世界的婴儿都可以叫做修士，是因为天生便是一阶修士，可以享用天地之间的灵气。

而普通人潜心修行，只要不是本凡那种天生绝脉，就能修炼到三阶，足足能活四百年。

可云舒瑶却摇了摇头，手指在剪刀柄上磨了磨：“世间本苦，你们有钱人有有钱人的苦，我们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苦，云姨这辈子其实也去过了许多地方。”

“年轻的时候和我家老头子去北方做矿产，后来打仗，我们还去赤峰城做过街边买卖。”

“后来啊，你叔去打仗了，他去归一了，等着云姨呢，你姨也就来到恒城租了个铺子，门口挂着块褪色的‘云记发廊，开始给你们剪发。”

“嗯......” 隔着镜子，他看见了云舒瑶眼底的释然与幸福，那是一种年月带给人的通透，很像肖申克的救赎中，老黑最后一次保释审讯时的目光。

“我们老百姓是不需要太久的光景的，云姨也迷恋这个世界，但活得太久也是种煎熬不是吗？”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指尖碰了碰垂落的碎发：“姨，您现在活得真通透。”

云舒瑶慈祥一笑，嘴角扯出几道深纹：“是吗？嘿嘿。”

对话陷入了沉默，只有剪刀 “咔嚓” 的轻响，很快他的散发就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虽然没有什么波浪感，或层次感，但看上去已经是利落不少。

她又从抽屉里拿出林凡准备好的束发冠，手指绕着发绳转了两圈，仔细帮他束发，碎发用小竹簪别到耳后。

“孩子，我听说你最近可做了许多大事。”

“我发现了一伙贼寇，后来发现他们是一群邪教徒，他们可霍霍人了，把人弄成活死人，我追了将近一年才给他们追死。”

“好孩子！” 束发完成，云舒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带着常年握剪刀的薄茧：“孩子，在外面做事小心些，凡事三思后行。”

“知道了。” 他递出银票，云舒瑶想找钱，却被他按住手腕，“走了啊。”

“嘿，你这孩子，你等等。” 她指尖抠着抽屉缝，执拗地翻找着钱：“不能差钱的！”

“您拿好吧！” 他给的不多，只有一千银票，但剪头只用三十；可有些时候，就像死去的阿秋，当你回首时可能已经不在。

云舒瑶已经是古稀之年，鬓角的白发沾着点碎发，不知道哪天，这个小老太太就去了修真界所谓的归一。

他不知道这归一之地有没有来生，但他和这家理发店的因果也就自此终结了。

既然是记忆中存在过的人，他还是想尽可能地善待，亦或不辜负每一次的相遇。

她终是没倔过林凡，只能攥着银票追出门两步，嘱咐两句注意安全，注视着臭小子离开。

“唉呀...... 孩子真是长大了，一晃都知道心疼人了。” 淡笑着收起银票，望了望镜子中的自己，又看了看孩子离去的方向，深深缓缓地呼了口气，拿起扫帚扫起地上的碎发。

走出理发店，风裹着雪粒子打在门板上，北子哥忙从蹲着的角落里起身，拍了拍裤脚的泥：“少爷，咱走吧？”

“东西都买好了吗？”

“军师买了名贵的笔墨纸砚，还有三幅画作，都裹着厚棉纸放马车上了。”

林凡满意地点头，拉了拉衣领挡风：“走，上马车。”

冬季天冷，道路也有些泥泞湿滑，车轮碾过泥地溅起小泥点，车厢里炭盆冒着细烟，子龙、北子哥、蛋饼和少爷同乘一辆马车。

“北子哥，还记得阿秋不？”

“记着呢。”

“她是哪里人？我记得阿秋死在了咱们那次袭击吧？”

“嗯，她是老爷从流民堆里接回来的，没记错的话...... 是胜利城那边的某个村。”

“唉，那她死后，咱给的那笔钱是给谁了？她家人还在吗？”

蛋饼则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开口道：“胖墩安排给了她的好姐妹阿雅。”

这女人他就没啥印象了，属于端茶递水的那号里的，听过有人叫但没记住长相的女仆。

“嗨，刚才剪头和老板聊起来了，她还说我小时候被阿秋抱着经常去洗澡呢”

“哦，这些我们就不清楚了。” 蛋饼他们当时还在前线砍魔，不清楚其中缘由。

毕竟是熟知之人逝去的事，林凡很快换了话题：“对了子龙，我一直不清楚我老爷什么职务，但我姥姥可是正一品的大学士！这个在朝堂里算什么标准？算不算神通广大的贵妇人？”

张子龙回忆片刻手指无意识敲着膝盖严谨地道，：“因为您称呼谁都是学者，所以一直没和您说过......”

修真界的文人体系分几种，首先是称呼上，学者是可以称呼任何文人的，这是公众角度的称呼。

在内部则是有着精细划分：

第一重：学子；林凡、张子龙他们这样有道统，且没有独立门户的学者。

第二重：导师；钱峰这种已经可以教书育人，用自己的知识影响学子的人。

第三重：学士；已经脱离了教书育人，可以把控方向，让导师教导弟子，或亲自教导，是确切有门派的学者，孙拧就是。

第四重：院士；各处学府某个学者方向的最高人物，几乎是文人泰斗级别的，不过主角认知中只有张换家能达到这种高度，他开宗立派了孙氏春秋，也算是很着名的纵横家。

第五重：大学士；这个是独立在学府体系之外的朝堂体系，从五品大学士为最低，一直到一品大学士；主要的职能是撰稿、写词，亦或协助发表一些关键意见。

但秦月婵这样的一品大学士，就已经是当代文人的表率人物，泰斗中的泰斗了。

从朝堂来说，她的话语权和实际作用会比院士要高，在社会评价中与院士相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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