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弹劾经略使林天,擅改币制,动摇国本,其心可诛!”
王文奎的声音在奉天殿内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林天,想看他如何应对。
林天端坐原位,面色平静:“王给事中何出此言?”
“龙元发行,未经朝议,此其一罪!”王文奎厉声道,“扰乱市面,商贾不安,此其二罪!更兼私铸钱币,形同谋逆,此其三罪!”
他每说一条,殿内就响起一片抽气声。这三条罪名,放寻常官员身上,条条都能置人于死地。
崇祯坐在龙椅上,手指微微收紧。
林天却笑了:“王给事中可知如今南京城内的米价?”
王文奎一愣:“这……与本案何干?”
“昨日城南米价,一石米需银一两二钱。今日各粮店挂牌,一龙元可兑一石米。”林天环视群臣,“让百姓能吃上便宜米,何罪之有?”
户部侍郎陈文焕出列:“经略此言差矣!米价波动乃市场常情,强行压价只会导致粮商亏本,长久来看反而伤农!”
“陈侍郎家中可有粮铺?”林天突然问道。
陈文焕脸色一变:“经略这是何意?”
“据我所知,陈侍郎的岳父在苏州开着三家粮行,昨日还在以一两三钱的价格售米。”林天淡淡道,“今日南京城挂牌一龙元一石米,陈侍郎是在为自家生意着急吧?”
殿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陈文焕面红耳赤,悻悻退下。
又一个老臣出列:“纵然经略一心为民,也该遵循祖制。太祖皇帝定下的宝钞前车之鉴,经略难道不知?”
“正是知道前车之鉴,才要改革。”林天声音提高,“诸位可知如今市面上流通的私钞有多少?光是南京周边,就不下十五种!成色不一,兑换繁琐,百姓苦不堪言!”
林天看向崇祯,发现皇帝的手指又在龙椅上轻轻敲击。他心知不能再让这些人说下去,否则崇祯的面子挂不住。
“陛下,”林天起身,面向龙椅,躬身一礼。
“臣发行新币,确实未曾事先奏请。只因时机稍纵即逝,若等朝议决定,恐怕错过最佳时机。新币改制,实为利国利民之举。每枚龙元都以白银和粮食双重保障,绝不可能重蹈宝钞覆辙。”
崇祯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林爱卿,朕知道你一心为国。但如此大事,总该先前与朕商议一下。”
这话问得轻,分量却重。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林天抬头直视崇祯:“陛下,若是臣提前奏报,今日这朝会上,还会有这么多人跳出来吗?”
众人皆惊。这话太大胆了!
林天继续道:“臣就是要看看,哪些人是真心为国,哪些人是为私利。龙元发行才一日,就有这么多人跳出来反对,臣很想知道,他们究竟在怕什么?”
王文奎怒道:“经略这是血口喷人!”
“是与不是,查查便知。”林天冷笑,“江南银行已经收到多家钱庄的挤兑威胁,王给事中可知这是何意?”
王文奎脸色瞬间惨白。
林天不再理他,转身面向满朝文武:“既然今日大家都在,那我就把发行新币的意义说个明白。”
他行至大殿中央,声音清晰有力:
“诸位可知,如今江南银钱之乱已到何种地步?同一两银子,在南京值钱,到苏州就要打折;百姓卖粮,收的是私钞,转眼就成废纸;商人行商,光兑换银钱就要损耗一成利润!”
林天越说声音越大:“长此以往,商人不敢行商,农民不敢卖粮,工匠不敢开工——这才是真正动摇国本!”
殿内安静下来。这些情况在场官员都心知肚明,只是触及自身利益,谁也不愿改变。
户部主事赵文远立即出列支持:“经略所言极是!臣近日走访市井,百姓对新币颇为认可。昨日江南银行开门不到一个时辰,就兑换了八万两龙元。”
史可法适时开口:“老臣可以作证。昨日老夫亲自查验官仓,存粮充足,银库充实。新币发行,利国利民。”
几个原本想要发言反对的官员见状,又把话咽了回去。史可法在朝中德高望重,他的表态很有分量。
但仍有不死心的。工部给事中陈子壮出列道:“即便新币有利,也该由朝廷主持发行。经略使绕过朝廷,独断专行,未免太过跋扈!”
这话一出,不少官员暗暗点头。这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权力。
林天懒得回复了,继续他方才未说完的。
“新币推行,第一是为公平。如今富户囤积白银,操纵银价,苦的是百姓。龙元与粮食挂钩,银价再也无法影响民生。”
“第二是为发展。江南银行即将推出低息贷款,商人可以借钱扩大经营,农民可以借钱购买农具。只要整个江南的商贸活跃起来,朝廷税收自然增加。”
“第三,为的是强国!鞑子为何能屡屡犯边?不正是因为他们通过那些晋商,用白银购买我们的铁器、粮食!若是我们改用新币,断绝白银流通,他们还能如此嚣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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