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十月十五。
夜间的清军大营内,气氛压抑。多铎脸色阴沉地听着各部关于今天的伤亡汇报,尤其是孔有德部炮兵损失惨重,超过三分之一的火炮被毁或严重损坏,火药储备损失大半,短时间内难以恢复之前的炮火强度。
第二轮交锋的失利,尤其是炮兵阵地被陈默骑兵突袭遭受重创,让多铎不得不暂时停下了猛攻的步伐。连续两日的强攻,清军伤亡已近万人,却未能撼动明军主阵地分毫,反而自身锐气受挫,士气开始出现浮动。
“王爷,林天阵地铁桶一般,强攻代价太大。不如暂缓攻势,深沟高垒,与其对峙,待后续粮草兵员补充,再图良策。”阿山再次提出了相对保守的建议。
这一次,连骄狂的孔有德和准塔也没有立刻出声反对。林天麾下所展现出的顽强防御和犀利的反击能力,让他们心有余悸。
多铎沉默良久,他虽然暴怒,但并非全然无脑。继续不计代价地强攻,很可能将这支大清精锐耗尽在汶上城下。
“传令各部,停止进攻,加固营垒,派出游骑,切断汶上与后方联系!本王倒要看看,林天能在这弹丸之地支撑多久!”多铎最终采取了围困和消耗的策略。他相信,凭借着自己这边兵力的优势,只要能围困住林天主力,胜利终将会属于自己。
于是,汶上战场进入了短暂的对峙阶段。双方相距数里,各自挖掘壕沟,加固营垒,小规模的斥候交锋和冷枪冷箭成了日常。硝烟虽暂时散去,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却丝毫未减。
**十月十八,济南。**
韩承面对的压力巨大。前线将近四万大军的每日粮草消耗是一个天文数字,虽然前期有所储备,但清军游骑的封锁使得黑山堡那边的存量难以转运过来,补给线变得困难重重,压力全然给到了济南这边。军械,尤其是火炮的弹药消耗极快,即便匠作营日夜赶工,也难以完全满足需求。
“主公,库存火药仅够维持二十日激战,箭矢、铅弹亦消耗甚巨。清军游骑活动猖獗,从济南通往汶上的粮队也数次遇袭,损失不小。”韩承向林天派回的信使禀报,眉头紧锁。
“告诉韩先生,首要务必保证粮道畅通,可加派护卫,或绕行小路。匠作营其他的东西先暂停生产,尽全力优先保障火药和炮弹。告诉工坊的师傅们,再坚持一段时间,破敌之机,或许就在眼前!”林天的回信简短而有力,他似乎对眼前局势早就有所谋划。
……
汶上明军大营。
林天站在沙盘前,目光不仅停留在汶上,更投向了遥远的西方。他知道,与多铎的对峙是消耗战,时间并不完全站在他这一边。他需要打破这个僵局。
“李自成那边,还没有回音吗?”林天问道。
负责联络的军官回道:“回主公,十日之前已按您的意思再次去信,陈明利害,言及若我军败亡,清军下一个目标必是陕西,请其出兵牵制阿济格。但……至今尚无明确答复。”
林天眼神微冷。李自成的犹豫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位曾经的闯王,如今困守陕西,既想倚仗自己牵制清军,又怕损耗自身实力,莫不是真的被清军一仗给打的吓破了胆?
“再派一队精干信使,带上我的亲笔信。”林天沉声道,“告诉他,唇亡齿寒,非是虚言。若他愿出兵袭扰阿济格,无论战果如何,我林天承他这个人情,未来可互通有无,共抗满清。若他坐视不理……”林天顿了顿,语气转寒,“待我解决了多铎,未必不能西向与阿济格会猎于关中!”
这就是**裸的威胁了。林天必须让李自成明白,观望的代价他付不起。
**十月二十五,陕西,西安。**
看着眼前这封措辞强硬又带着许诺的信,李闯王在大殿内踱步良久。信使正肃立于殿外,等待着这位大顺皇帝的最终决断。牛金星、高一功等目前的核心成员也都在场。
“陛下,林天此信,已是最后通牒。若再不出兵,恐其真会铤而走险。”牛金星忧心忡忡地道。他深知如今大顺的处境,再也经不起两面树敌。
高一功哼了一声,显然是对信中强硬的措辞感到不满,但他也知道利害关系:“林天这小子,倒是嚣张!不过……他若真败了,阿济格那狗鞑子下一个肯定来打咱们。与其到时候独力支撑,不如现在趁林天拖着多铎,咱们狠狠揍阿济格一顿,也能抢些粮草军械。”
李自成停下脚步,看着殿外萧瑟的秋景,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无奈。想他当年拥兵百万,席卷天下,何曾受过这等胁迫?但形势比人强。
“林天……说得对,唇亡齿寒。”李自成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阿济格如今顿兵于延安城下,久攻不克,士气已堕。其粮道漫长,守备也并非无懈可击。”
他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高一功!”
“臣在!”
“命你率两万老营精锐,并骑兵五千,即日北上,出潼关,绕道洛川,突袭阿济格囤积于甘泉的粮草大营!记住,一击即走,焚其粮草即可,不必与阿济格主力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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