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曹州前线如火如荼的备战,位于曹州以东约一百二十里的汶上县,气氛则显得颇为凝重。这里,是林天选定的预设主战场核心区域。汶上县城本身并非坚城,但其地理位置却极为关键——它西接曹州而来的官道,东倚大运河,南面有南旺湖等水域屏障,北面则是相对开阔但间有丘陵、村落点缀的平野。这是一片能最大限度限制清军骑兵大规模机动,又能发挥己方火器和步兵阵型优势的区域。
林天亲率的中军主力,以及刚刚抵达不久的田见秀部八千精锐,正在此地进行紧张的战场营造。站在一处名为蜀山湖(位于汶上县北)畔的缓坡上,林天与田见秀以及一众参谋军官,正对着巨大的沙盘和实地地形,进行最后的推演和部署。
“主公,根据陈默将军那边最新传回的情报,多铎主力已抵曹州以西五十里处扎营,与王五将军的前锋营对峙。孔有德、耿仲明部预计明日可与多铎汇合。清军总兵力,预计将超过五万,其中骑兵不下于一万。”一名参谋军官禀报道。
林天点了点头,目光沉静地扫过沙盘上代表敌我双方的标识。敌众我寡,兵力对比接近一比一点五,且清军骑兵优势明显。
“兵力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林天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镇定,“地利、人和、战术,皆可弥补数量的不足。且要知道,于战场之上,狭路相逢勇者胜!”
他拿起几面代表己方部队的小旗,开始插在沙盘上汶上县以西、以北的广大区域。
“王五在曹州,是第一道闸,任务是消耗、迟滞,并将敌军主力吸引至我们这个方向。”
“陈默的三千骑兵,是我们的眼睛和灵活的拳头。他们将继续游弋在外围,遮蔽战场,寻机袭扰敌军粮道、打击其小股部队,并随时报告敌军主力的确切动向和薄弱环节。”
“而我们这里,”林天的手指点在汶上县以北,蜀山湖与运河之间的那片狭长区域,“将是一决胜负之地!”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部署:
中军核心阵地,设在蜀山湖西南岸的一片背靠缓坡、前方相对开阔的平地上。这里视野良好,利于重炮射击,且侧翼还有湖水保护。田见秀部的八千精锐,将作为中军的骨干,与林天直属的数千山东新军混编,构成一个巨大的、纵深配置的步兵方阵。方阵的核心是火枪兵,他们将排成密集的线性横队,应对骑兵冲击,辅以长枪兵和刀盾手保护侧翼和填补空隙。所有的火炮,包括从济南匠作营紧急运来的部分新造六斤炮,共计超过六十门,将被集中部署在步兵方阵的前方和两翼,构成强大的火力打击群。
“田将军,”林天看向田见秀,“你的部队经验丰富,尤其擅长近战搏杀。中军步兵阵列的稳定,我就交给你了。无论敌军骑兵如何冲击,步卒如何猛攻,我要你像钉子一样,钉死在这里!”
田见秀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肃然抱拳:“主公放心!末将本部儿郎,皆为誓于与鞑子血战余生的老卒,深知此战关乎华夏气运!人在阵地在!”他麾下的将领们也纷纷表态,士气高昂。
在核心阵地的左翼,依托蜀山湖的湖汉和沿岸的芦苇荡,林天部署了数营兵力,构筑了较为坚固的支撑点,并配备了相当数量的轻型火炮和匠作营新造的火器(如神火飞鸦、一窝蜂等),目的是防止清军从湖岸侧击,并利用水域限制敌军骑兵。
在右翼,则依托运河堤岸和一些零散的村落、土岗,设置了较为灵活的防御体系。这里的地形相对复杂,不利于大军团展开,林天在这里放置了部分机动兵力,并预设了多条反击通道。
“我们的阵型,就像一个缩起来的拳头,正面坚固,两翼相对安全。”林天解释道,“多铎若想进攻,主力必然从正面和西北方向而来。这里地势相对平坦,适合其大军展开,但也正在我们火炮和火枪的最佳射程覆盖之下!”
“主公此策,乃扬长避短,以静制动。”韩承赞道,“将我军火器之长发挥到极致,逼迫清军在我选定的地点,以他们相对不擅长的正面攻坚来决战。”
“但这还不够。”林天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我们还需要一支强大的预备队,和一把能刺出去的尖刀。”
他指向沙盘上核心阵地后方,汶上县城附近的一片区域。“这里,集结我们剩下的所有精锐,包括我的亲兵营以及部分休整好的老兵,作为总预备队,由我亲自掌握。随时准备增援战线薄弱处,或在关键时刻发起决定性的反击。”
“而尖刀……”林天看向远方,那是陈默骑兵活动的方向,“就是陈默的三千骑!他们不仅要侦察、袭扰,更要在敌军久攻不下、士气受挫、阵型出现混乱时,如同雷霆般直插其心脏!目标可能是敌军的炮兵阵地,也可能是指挥中枢,甚至可以是溃退的敌军侧翼!”
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设想,将决定胜负的砝码,压在了时机把握和骑兵的致命一击上。众将听得心潮澎湃,又感到压力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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