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夜色如墨,万籁俱寂。黑山堡那模糊的轮廓如同蹲伏在黑暗中的巨兽,只有墙头几点微弱的灯火在寒风中摇曳,映照出哨兵抱枪打盹的慵懒身影。
陡坡之下,废弃的泄洪道入口处,灌木已被悄无声息地清理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散发着泥土和腐叶的潮湿气味。张狗儿如同泥鳅般从里面滑出,对身后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王五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第一个矮身钻了进去。洞内狭窄潮湿,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霉味,但他毫不在意,只用匕首探路,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摸去。身后,锐士营的精锐们如同沉默的流水,依次涌入,只有粗重的呼吸和衣物摩擦洞壁的窸窣声在黑暗中回荡。
泄洪道并不长,但每一寸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不知过了多久,前方隐约透来一丝微弱的光线,并传来了模糊的人语声——快到出口了!出口似乎开在堡内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被一堆杂物半掩着。
王五示意队伍停下,自己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到出口边缘,透过杂物的缝隙向外窥视。外面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堆放着柴草和破旧家具,两个黑山堡的兵丁正靠在院门口,缩着脖子,低声抱怨着天气和抠门的吴总旗,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危险。
王五对身后做了个手势,两名擅长摸哨的锐士立刻会意,如同鬼魅般从洞口滑出,借助阴影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两个兵丁。
“呃……”
两声极其轻微的闷响,以及人体软倒的声音。两名哨兵甚至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利落地解决了。
王五一挥手,队伍迅速而有序地从泄洪道钻出,分散隐蔽在院落的阴影中。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根据记忆中的地图,粮仓就在这个院落的东南方向,隔着一排营房。王五打了个手势,队伍分成两股,一股由他亲自带领,直接穿院而过;另一股由一名小队长带领,从侧面迂回包抄,清除可能存在的暗哨。
野狐堡的士卒们如同暗夜中的毒蛇,在堡内狭窄的巷道和阴影中快速穿行。弩箭早已上弦,锋利的短刃握在手中,眼神冷冽如冰。偶尔遇到零星的巡逻队或起夜的兵丁,根本来不及发出警报,就被精准的弩箭或突如其来的短刃格杀。
战术演练的效果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小队之间的配合默契无比,交叉掩护,无声清除,推进速度极快。
然而,就在接近东南角粮仓区域时,异变陡生!
粮仓所在的院落门口,竟然临时增设了一处哨卡!四名兵丁守着,还点燃了一小堆篝火取暖,虽然同样无精打采,但要想无声无息地摸掉,难度极大!
王五伏在一处屋角后,眉头紧锁。金鳞会的布防图上可没标注这个临时哨卡!是吴老四临时起意,还是……走漏了风声?
时间紧迫,每多耽搁一分,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强攻!”王五瞬间做出决断,对身后的弩手低声道,“瞄准篝火旁那四个!听我口令,齐射!其他人,随我冲!”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挥手!
“嘣!嘣!嘣!”
数张强弩同时击发!弩箭撕裂空气,精准地射入火光旁那四个身影!
“呃啊!”
惨叫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两名兵丁当场毙命,另外两人也被射中要害,惨叫着倒地!
“敌袭!敌袭!”堡墙上终于有哨兵被惊动,扯着嗓子凄厉地吼叫起来!警锣被疯狂敲响!
“杀!”王五咆哮一声,如同猛虎出柙,第一个挥刀冲了出去!身后的锐士营士卒如同决堤的洪水,怒吼着涌向粮仓院落!
留守院内的几名黑山堡兵丁刚从睡梦中惊醒,衣衫不整地冲出来,迎面撞上的却是野狐堡士卒冰冷的刀锋和精准的弩箭,瞬间被砍翻在地!
“抢占院门!布置障碍!弩手上墙!”王五连续下令,声音如同炸雷。士卒们迅速行动,用院内的柴堆和尸体堵塞住院门,几名弩手则飞快地爬上院墙和屋顶,对着闻讯赶来的、乱哄哄的黑山堡守军射击!
“嗖嗖嗖!”
弩箭破空声、惨叫声、怒骂声、警锣声瞬间响成一片!黑山堡彻底炸了锅!
“怎么回事?!哪来的敌人?!”总旗官吴老四从睡梦中被亲兵摇醒,衣衫不整地冲出房门,听到东南方向的喊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是…是粮仓方向!好多人!从里面杀出来的!”亲兵惊恐地汇报。
“里面?!”吴老四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怎么可能?!快!快调人去堵住!绝不能丢了粮仓!”
然而,野狐堡的突击太快太狠,加上堡内守军本就纪律涣散,夜半遇袭更是惊慌失措,一时间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只能乱哄哄地朝着粮仓方向涌,却不断被院墙上射下的弩箭和扔出的震天雷炸得人仰马翻!
“轰!”
一声巨响,一枚震天雷在人群中爆炸,火光一闪,破片横飞,顿时清空了一小片区域,更是加剧了守军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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