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外,灞桥之畔,旌旗漫卷,甲胄如云。新铸的“永昌”大纛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其下,李自成身着金甲,外罩赭黄龙纹战袍,按剑立于高台之上。台下,数十万顺军将士肃立,兵戈如林,鸦雀无声,只有战马偶尔发出的响鼻声划破凝重的空气。
牛金星手持祭文,朗声诵读,告祭天地山川,声言明室无道,顺天应人,兴兵讨逆。随着三牲祭品投入熊熊燃烧的篝火,战鼓擂响,号角长鸣。
“出征!”李自成拔出腰间长剑,直指东方,声若雷霆。
“万岁!万岁!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震四野,惊起远处林间栖息的寒鸦。刘宗敏、李过两路前锋已经率先开拔,铁流般的军队沿着不同的官道,向着山西、河南方向滚滚而去。烟尘弥漫,蹄声如雷,拉开了大顺政权北伐中原、定鼎天下的序幕。
李自成志得意满地望着这支庞大的军队,仿佛已经看到了北京城头变换大王旗的景象。他转身对身旁的宋献策笑道:“军师看朕之军威,比之朱明如何?”
宋献策捻须微笑,躬身道:“陛下天兵,锐不可当,朱明朽木,触之即溃。北京指日可下,天下传檄可定。”
李自成哈哈大笑,豪气干云。
……
二月初八,山西,平阳府(今临汾)。
刘宗敏率领的五万顺军前锋,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便兵临城下。平阳守军早已闻风丧胆,知府及守将见顺军势大,稍作抵抗后,便开城投降。刘宗敏大军涌入城中,缴获大量粮秣军资。
“哈哈哈!什么坚城雄关,在俺老刘面前,都是纸糊的!”刘宗敏骑着高头大马,在平阳府衙前耀武扬威,下令犒赏三军,同时派出哨探,继续向东北方向的汾州、太原侦察。
顺军军纪在此时已开始显现问题,部分士兵涌入城中后,开始劫掠富户,骚扰百姓,虽被军官弹压,但混乱的苗头已然滋生。
……
二月初十,河南,怀庆府(今沁阳)。
李过率领的另一路五万顺军,进展同样迅速。怀庆守军试图依托城墙抵抗,李过下令打造简易云梯,驱使降兵和前队猛攻东门。守军兵力不足,士气低落,在顺军悍不畏死的连续冲击下,坚守一日后,城门被撞车轰开,顺军蜂拥而入。
城内发生了短暂的巷战,但很快就被镇压下去。怀庆府陷落。李过下令肃清残敌,整顿秩序,同时快马向西安和另一路的刘宗敏通报战况。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北方的卫辉府和彰德府,那里是进入北直隶的门户。
……
二月十二,北直隶,真定府,黑山堡。
总兵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铁。巨大的北直隶-山西-河南交界区域地图上,代表顺军兵锋的黑色小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北京方向延伸。周青站在地图前,手持细杆,汇报着最新战况。
“刘宗敏部,二月初八克平阳,初九其前锋已抵汾州城下,汾州恐难坚守。李过部,二月初十破怀庆,目前正在整顿,预计两三日内便会北上进攻卫辉。”周青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两路顺军进展极快,沿途州县或降或破,几无阻滞。照此速度,预计二月下旬,其前锋便可抵达真定、保定一线,对北京形成夹击之势。”
王五眉头紧锁,指着地图上磁州镇的位置:“顺军势头太猛,我们位于其兵锋侧翼,虽非其主要目标,但难保其不会分兵前来扫荡,以保障其侧后安全,尤其是……我们之前还和刘宗敏结过梁子。”
陈默点头表示同意:“主公,前沿防线必须进一步加强。鹰嘴崖虽险,但若敌军不惜代价,多路并进,压力会很大。我建议,向鹰嘴崖增派一个局的兵力(约五百人),并加强火炮配置。另外,在鹰嘴崖后方,鸡鸣驿、黄泽关等次要隘口,也应派驻哨探和警戒部队,形成梯次防御。”
林天凝视着地图,目光在代表顺军的黑色箭头和磁州镇的红色标记之间来回移动。他深知,历史的惯性巨大,北京陷落恐怕难以避免。磁州镇现在的核心任务,不是去救那个救不了的北京,而是如何在这股毁灭性的洪流边缘生存下来,并趁机壮大。
“王五,就按陈默说的办。”林天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向鹰嘴崖增兵,火炮翻倍。鸡鸣驿、黄泽关各派驻一哨兵马,多设烽火台,发现敌情,立即举火示警。另外,组织辅兵和民壮,在鹰嘴崖主防线前方,择险要处多挖陷坑,设置拒马,迟滞敌军可能的进攻。”
“末将遵命!”王五抱拳领命。
“韩承,张先生。”林天看向负责内政的两人,“流民吸纳不能停,但甄别要更加严格,严防顺军细作混入。春耕即将开始,屯田区是我们的根基,要派出士兵保护春耕,确保不误农时。所有库存粮草、军械,进行再次清点,统一调配,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
韩承和张慎言齐声应道:“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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