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过初战受挫,在磁州城下丢下近千具尸体,消息传回刘宗敏大营,这位李自成麾下的权将军勃然大怒。他没想到一座小小的磁州,竟敢如此顽抗,还让他损兵折将。盛怒之下,他不再吝啬兵力,下令主力前移,将磁州围得水泄不通,同时将随军携带的攻城利器——“吕公车”推上前线。
当那数架如同移动堡垒般的庞然大物,在无数民夫和士兵的推动下,伴随着吱吱呀呀的轮轴声,缓缓逼近城墙时,城头守军的呼吸都不由得一窒。
吕公车,下安巨轮,上建楼橹,外蒙生牛皮,高达数丈,几乎与城墙平齐,内藏精兵,车顶甚至设有可以放下的吊桥,能直接搭上城头!这是这个时代攻城武器中的巨无霸,对守军心理和防线的冲击力远超云梯和楯车。
“娘的,这玩意儿怎么打?”张铁头看着那缓缓逼近的钢铁木兽,忍不住骂了一句,饶是他悍勇,面对这种超越常规的攻城器械,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王五脸色凝重,紧握着墙垛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他经历过北面的血战,见识过红衣大炮的威力,但吕公车这种直接威胁城头的巨物,带来的压迫感更为直观。
林天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吕公车的结构。生牛皮覆盖,能有效防御箭矢和寻常火铳;体型巨大,但移动缓慢;顶部有攻击平台,底部必然有支撑和推动结构。
“慌什么!”林天放下望远镜,声音沉稳,瞬间压下了城头的一丝骚动,“不过是些木头和牛皮堆起来的玩意儿!它有张良计,我们自有过墙梯!”
他迅速下达指令:“所有火炮,调整射角,换用实心弹,集中火力,轰击吕公车底部车轮和支撑结构!床弩,换用火箭,瞄准其上层楼橹和牛皮覆盖处,给我烧!”
“燧发枪营,分散配置,重点狙杀从吕公车顶部平台企图跳帮的敌军精锐!弓弩手,覆盖射击吕公车后方跟进的敌军队列!”
“张铁头!组织敢死队,备好火油、柴草和震天雷!一旦吕公车靠近城墙,听我号令,出城突击,焚毁它!”
命令清晰明确,各级军官立刻行动起来。城头的紧张气氛被一种临战的专注所取代。
“轰!轰!轰!”
城头的火炮率先发出怒吼,实心铁球呼啸着砸向吕公车。有的命中车身,木屑纷飞,但被厚重的结构和牛皮缓冲,效果不彰;有的击中车轮,引发一阵剧烈的摇晃,延缓了其前进速度。
床弩射出的火箭,带着摇曳的火光,钉在吕公车的楼橹和蒙皮上,但生牛皮经过特殊处理,不易点燃,只有零星火头燃起,很快又被车内的敌军扑灭。
吕公车在付出一定代价后,依旧顽强地逼近城墙。最近的一架,其顶部的吊桥已经缓缓放下,眼看就要搭上城垛!车内藏匿的闯军精锐发出兴奋的嚎叫,准备随时冲上城头!
“就是现在!”林天眼中寒光一闪,“敢死队!上!”
早已在城门后待命的张铁头,猛地推开一道缝隙,率领着数百名身背火油罐、柴草,腰缠震天雷的敢死队员,如同决堤的洪水,怒吼着冲了出去!他们的目标明确——摧毁最近的吕公车!
“挡住他们!”吕公车附近的闯军见状,立刻涌上来拦截。
“狼筅营!掩护!”王五在城头大吼。
城头的狼筅兵奋力将巨大的狼筅从垛口伸出,干扰和阻挡试图靠近敢死队的敌军。燧发枪兵则进行精准的点射,压制吕公车顶平台企图放箭的敌人。
敢死队冒着箭雨和搏杀,悍不畏死地冲向吕公车底部。张铁头一马当先,将火油罐奋力砸向车轮和支撑木,其他队员也将柴草堆砌过去。
“点火!”张铁头嘶吼着,将手中的火把扔了过去!
“轰!”火焰瞬间升腾起来,吞噬了吕公车的底部!车内传来敌军惊慌的喊叫。
“震天雷!扔进去!”张铁头夺过一名士兵手中的震天雷,拉燃引信,奋力从吕公车下方的缝隙或者被砸开的破洞塞了进去!
“快撤!”
敢死队员们迅速后撤。
“嘭!!!!”
一声沉闷却威力巨大的爆炸从吕公车内部传来!整个车体剧烈地晃动,火焰和浓烟从各个缝隙喷涌而出!木质结构在内部爆炸和外部火焰的双重打击下,开始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倒了!要倒了!”城头守军发出欢呼。
那架巨大的吕公车,在一阵倾斜和扭曲后,轰然垮塌!燃烧的木材、破碎的牛皮以及车内来不及逃出的敌军,一同葬身火海!
其他几架吕公车见势不妙,想要后退,但行动迟缓,在城头火炮和床弩的持续打击下,又有一架被火箭引燃,缓缓倾覆。
刘宗敏在后方看得目瞪口呆,心痛得几乎滴血。这吕公车制造不易,是他攻城的王牌,没想到在磁州城下,竟然被如此干脆利落地摧毁了两架!
吕公车攻势受挫,刘宗敏不得不再次回到传统的攻城模式。他驱使大军,日夜不停地轮番猛攻,试图用人数消耗守军的力量。箭矢如同暴雨般倾泻在城头,云梯一次次搭上,冲车一次次撞击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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