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墨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隐约看见火光里有个佝偻的身影,
手里举着铁锤,正对着一块玄钢板发呆。
金属触须扫过地面,刮起火星,腐蚀的绿雾呛得人胸腔发疼,
绿雾钻进鼻子,又辣又腥,陆子墨忍不住咳嗽,喉咙像被砂纸磨过。
宋清越靠在舱壁喘息,左手绷带的血迹在地上晕开一小片,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丝。
“那是玄炉老匠?”宋清越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
他挣扎着扶墙站起,左手绷带被血浸透,咬着牙扯下腰间弩箭,
“我来盯着η型的触须,你们抓紧时间对接!”
话音未落,他就拖着伤腿冲向铸炉区入口,弩箭对准η型悬停的触须。
陆子墨没有回话,他死死盯着老匠脚边的玄钢板,
上面新刻的纹路与驾驶舱里的止戈铭文一模一样。
通讯器里突然炸开青鳞的嘶吼,
“墨哥!虫子冲破最后一道防线,已经摸到铸炉区外围了!
宋清越的胳膊被虫子咬穿,还在硬撑!”
话音刚落,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青鳞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炸响震出的破音,却透着死战到底的狠劲:
“我们退到铸炉区南侧了!
玄钢炸药炸出了火墙,那些虫子不怕火,我们最多再撑5分钟!”
η型的齿轮眼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幽绿光芒,被铸纹蝉压制的能量正在疯狂反扑,
连空气都跟着震颤起来。
“它要挣脱了!”苏晚晴声音急颤,
“玄炉老匠的铭文在呼应我们,快用传承能量对接!”
陆子墨左手握住扳手,止戈的金光再次亮起,与铸纹蝉的光芒、玄炉老匠的铭文波动交织在一起。
黑暗中,无数守誓人的嘶吼顺着铭文爬进耳朵,混着金属摩擦声,
震得耳膜发麻,与韩烈、父亲的声音重叠,汇成一句坚定的誓言。
“守住械寨,守住该守的人。”他红着眼眶,指尖按下了铭文对接的按钮。
铭文对接的瞬间,金色光流顺着玄钢板炸开,与铸纹蝉的光芒撞在一起,
η型的齿轮眼发出刺耳的嗡鸣,触须猛地绷紧,像被无形的锁链拽住。
维修区内的黑暗只持续了三秒,应急灯刚亮起,η型的触须就猛地砸向地面!
铸炉区的玄钢支架瞬间被砸断,滚烫的炉灰倾泻而下,
宋清越躲闪不及,后背被烫伤,疼得嘶吼出声,炉灰落在后背上,
烫得他龇牙咧嘴,衣服瞬间被烧出破洞,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
“玄钢号的能源被截断了。”苏晚晴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
她攥着胸前的青铜蝉,银饰上的纹路正与机甲内壁的幽绿铭文同步闪烁,
“不是系统故障,是某种共鸣。”
陆子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神经接口的刺痛顺着脊椎爬进后颈。
他顺着苏晚晴的目光望向西北方,铸炉区的火光里,玄炉老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老人的铁锤落在玄钢板上,不是锻造时的清脆声响,倒像在刻什么。
“老匠头今天没当班。”陆子墨想起早间巡查时,
老匠还在抱怨熔炉温度不够,突然又记起上周的事,
“上周你偷偷销毁过一块刻有止戈铭文的玄钢,当时只说这东西会招来灾祸,
原来你早知道古神实验的真相。”
话音未落,维修区外传来一声闷响。
η型巨人的触须突然收缩,齿轮眼转动的速度加快,
每转一圈,玄钢号驾驶舱的铭文就亮上一分。
陆子墨的掌心沁出冷汗,那些他亲手改良的城防机关、机甲核心,
此刻正像被抽干血液的活物,将能量顺着铭文输给这头锈蚀怪物。
“去铸炉区。”陆子墨扯下神经接口,金属导线在地上拖出火星,
“玄钢的问题在老匠那里。”
话音未落,苏晚晴胸前的青铜蝉突然发出急促蜂鸣,是铭文共鸣的强烈信号。
两人几乎同时起身,迎着夜风冲出维修区,铁锈味扑面而来,
远处熔炉的红光里,玄炉老匠的背影正诡异地扭曲,仿佛被某种力量拉扯。
随着脚步加快,距离不断拉近,陆子墨已然看清老匠脚下的玄钢板,
新刻的铭文与机甲上的纹路完全一致,像两张重叠的网。
更让他心惊的是老匠的眼睛,浑浊的瞳孔正泛起银光,
眼白里爬满血丝,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眶里挤出来。
“以血为契!以骨为铭!我们都是古神的傀儡!”
老匠的声音突然变了,像两块青铜在互相摩擦,
他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两行血泪,握着铁锤的手抖得更厉害,
“我守了炉三十年,以为是在护械寨,原来只是在帮古神养蛊!”
苏晚晴的脚步顿住,银饰上的蝉鸣骤然拔高。
她是听着《考工记》口诀长大的,却从未听过这样的祭词。
“老匠叔?”她试探着伸手,
“您是不是被锈蚀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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