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诺之两世簪 第523章 欲再行恶

自从上次夜沛槐当众与聂金花大吵一架之后，便没再来过倚绣宫，母子俩除了在夜潇天寿宴上阴阳怪气的互呲之后，便再未见过。

聂青槐被西风救出之后一直安置在幽州城外的一处宅院里，前几日听城外的下人来报，舅老爷已经疯傻，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了。聂金花不禁心头一虚，她最后的砝码终究还是没有了。如今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聂金花不敢想象，以后在这夜府，她的路究竟该怎么走。

桃红进门来报：“回夫人，人到了，就在门外。”

聂金花一脸疲态，有气无力道：“快请进。”

桃红身后一个人影跟进来，正是鬼医。

鬼医行礼：“参见夫人。”

聂金花道：“鬼医不必多礼，桃红，赐座。”

桃红垂着头将座椅搬至鬼医身后，又重新默默地站回聂金花身后。

鬼医不怀好意的瞥了桃红一眼，道：“不知夫人唤老夫前来所为何事？”

聂金花道：“鬼医应该已经知道了，我兄长如今已经疯傻，勉强保住了半条命，聂氏恐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鬼医吁了一口气，眯眼道：“夫人是怕因为聂府的遭遇而影响了自己在夜府的地位和处境？”

聂金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讪笑道：“鬼医果然睿智，什么都瞒不了你的眼睛。没错，昔日有青槐城的撑腰，夜潇天还能忌惮我三分，我知道这些年他早就不耐烦了，可我毕竟是槐儿的亲娘，只要槐儿在一天，他便不敢动我半分。可如今槐儿他...被那个古怪的女人迷得晕头转向是非不分，就连我这个亲娘都不放在眼里。长此以往，只怕会被那个妖精迷了心智干出什么糊涂事来！我召你前来，一是想让你帮我查查那个女人的底细，必要时让她从槐儿身边消失。二来，正如你所言，我如今的境况岌岌可危，随时都会成为别人待宰的羔羊，若想寻得一线生机，必须要先发制人。”

“如今江湖动荡不安，四足鼎立局面已然不复存在。夫人的母家聂氏也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如今念州城君氏气焰正盛，可夫人放心，君亦成不了气候，不会对幽州城造成威胁。天月城远在东北严寒之地，当年一战过后，更是甚少过问江湖中事。如今正是一统江湖武林的绝佳时机，可咱们这位城主似乎对这一统天下的宝座并无兴趣。老夫试着打探了几次，城主之意似乎只在守住幽州城。夫人在府中隐忍操劳半生，却并未得到有些人的体谅和珍惜。如今落到这般田地，也该考虑考虑换换这幽州城的天了。”

“换天？此话怎讲？”

“夫人虽是夜府的城主夫人，可不妨自己想想，这么多年夜氏这一姓氏又给夫人带来了什么呢？羁绊，钳制，猜忌，甚至是嫌恶，还有仇恨。夫人何必再执着于夜府的夫人这一虚名？ 就从未想过这权势，为何不为自己真正的姓氏争一争呢？”

“可槐儿他...”

“夫人放心，少主虽然顽劣，可对我这个救命恩人还算客气。老夫自以为在他那里还有几分薄面，年轻人嘛，难免叛逆，只要稍加规劝训导，日后一样可以为夫人所用。夫人一介女流想要振兴聂氏宗族难免引人非议，可若是有少主在前掩护，一切便都可顺理成章了。”

聂金花虽有犹疑神色，可鬼医的话处处透着诱惑和生机，自己算计半生不过是在为姓夜的打下江山，与她聂氏又有何干系！不管兄长有何企图，可他终究是因为槐儿的事而受到牵连，才落到如此地步。而那忘恩负义的小人夜潇天，却从未有一刻心生愧疚和怜悯，更是不允许夜府发兵相助。她早已看透这群姓夜的卑鄙小人，老的，小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鬼医说得对，与其倚仗旁人，倒不如成为那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

不为夜氏，也不为聂氏，只为自己！

于是道：“此前，你在凌云身上种下的蛊，都这么多年了，也该发挥效用了吧。”

桃红脸上闪过一丝异样，悄悄抬眼望向了鬼医。却不想，正巧与鬼医阴邪诡异的目光相遇，桃红匆忙又低下了头。

鬼医笑道：“夫人莫急，一切尽在老夫的掌控之中。”鬼医如此说，实则是为了给自己找补。按理说那蛊虫在凌云身体里已有三年之久，早该将其炼化成只忠于他一人的人偶了，可奈何此人意志坚定非常人所能比，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每次发病凌云都在用尽全力与身体里的蛊虫抗衡。虽说炼化是迟早的事，原本还想要幽州城和念州城相互制衡牵制，可前些日子他从外回来，却发现一直被囚在自己房内的清水不见了，看房内情形绝不像自己挣脱，分明是被人给劫走了。偌大的夜府，除了长秋殿的人，只怕无人敢来他的句苍阁抢人。聂青槐的疯傻正是压垮聂金花的最后一根稻草，若非如此，她又岂会坐立难安，主动寻鬼医求助。府里大乱，正好给自己光明正大寻人的机会。鬼医认定清水还在府中，因为除了长秋殿，他实在不知还有何人会知道他的房中藏了人，且敢趁他不在之时将人掳走。

“我岂能不急！这都多长时间了，连一个下贱的侍卫都搞不定！”意识到自己言辞有些激动，聂金花又补充道：“我不是不相信鬼医你的本领，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我若不未雨绸缪，只怕到时就只能被动屈服。”

这些年，即便有青槐城的撑腰，可聂金花也没有一夜是睡得安稳的，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她看到夜潇天一双猩红的眼死死的瞪着自己，举起手里的长刀就要劈向她。当年她的所作所为或许他是知情的，一直没提只怕是在找合适的时机，待时机成熟她恐在劫难逃。

聂金花心里隐藏的巨大秘密到底是什么？何以她会坚定的认为夜潇天终有一日会丝毫不顾忌夫妻之情将她斩杀？

她的不安和慌乱，全被一旁的桃红看在眼里，慢慢蹙起的眉眼似乎若有所思。

鬼医不怀好意的望着桃红，缓缓开口：“如此，便只能再辛苦桃红姑娘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