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王英离开后,家里再次被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所笼罩。那无声的垂泪和沉重的叹息,比任何争吵都更让李俊杰感到压抑和痛苦。他知道母亲是心疼他,也是心疼这个家,但他更清楚,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他坐在书房里,面前摊开着那份只写了几行字的离婚协议草稿。笔尖悬在纸上,却迟迟落不下去。复杂的情绪像一团乱麻纠缠在心头——有不舍,有痛楚,有对过往三年的怀念,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背叛后的冰冷和决绝。
他知道,单凭自己这样耗着,除了互相折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苏亦欢拒绝面对,拒绝签字,甚至搬出了母亲来施压。他需要更强大的外力,来打破这个僵局,来给这段已经死亡的婚姻一个法律上的终结。
他拿起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憔悴却坚定的脸。他翻到宋海洋的号码,几乎没有犹豫,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宋海洋的声音带着关切:“俊杰?怎么样?昨晚……谈得?”他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显然已经从之前李俊杰的状态猜到了情况不妙。
“海洋,”李俊杰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我决定了,离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宋海洋一声了然的叹息:“唉……我就知道。你既然决定了,兄弟我支持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找个律师吧,”李俊杰直接说道,“处理离婚案件经验丰富的,靠谱的。我希望……能尽快把这件事了结。财产分割方面,我会列出清单,尽量公平,该给她的,我不会少。我只想尽快结束这种折磨。”
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急于摆脱现状的迫切和深深的疲惫。
宋海洋立刻应承下来:“好,你放心,我这就联系。我有个大学同学,现在就在咱们市挺有名的一家律所,专打婚姻家庭的官司,人很正派,业务能力也强。我让他尽快安排时间见你。”
“谢了,海洋。”
“跟我还客气啥。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李俊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做出这个寻求法律帮助的决定,意味着他彻底放弃了私下和好的可能,也意味着他将与过去三年的人生做一个彻底的了断。心痛依旧,但方向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宋海洋的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他就打来电话,告知已经联系好了律师,约在明天上午十点,在对方的律师事务所见面。
次日,李俊杰准时出现在了位于市中心CBD的一间高级律师事务所的会客室里。环境雅致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纸张的味道。与他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理性而冰冷。
宋海洋介绍的张律师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合体的西装,表情严肃,眼神锐利,透着专业和干练。
双方寒暄落座后,张律师开门见山:“李先生,海洋大概跟我介绍了一下您的情况。您确定要提起离婚诉讼,并且认为夫妻感情已经破裂,是吗?”
“是。”李俊杰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他将带来的一个文件袋推到张律师面前,“这是部分证据,您可以先看一下。”
张律师点点头,戴上手套,仔细地翻阅起来。里面有聊天记录截图、监控照片的打印件、以及行车记录仪的文字稿。他看得很慢,很仔细,偶尔会拿起笔在旁边的便签上记录几句。
看完后,他放下文件,看向李俊杰,语气平和而客观:“李先生,从您提供的这些证据来看,虽然不足以直接证明您妻子存在法定的‘与他人同居’或‘重婚’等重大过错,但确实能够有力地佐证她与其他异**往过程中,存在界限模糊、行为失当的问题,并且对您的多次提醒未予足够重视。这在司法实践中,对于证明‘夫妻感情确已破裂’,是具有相当证明力的。”
他顿了顿,继续以法律视角分析:“关于财产分割部分,我需要了解更详细的情况。比如,福苑小区的房产,是婚前购买还是婚后?登记在谁的名下?是否有贷款?”
“是我婚前全款购买的,登记在我一个人名下,没有贷款。”李俊杰清晰地回答。
“那这套房产属于您的婚前个人财产,原则上不参与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张律师在本子上记下一笔,“车辆呢?”
“帕萨特是我婚前购买的,登记在我名下。苏亦欢有一辆本田飞度,是她名下。我们婚后共同存款大约有十二万。”
“好的。子女方面?”
“没有孩子。”
张律师快速地在纸上列着要点,然后抬起头:“根据您说的情况,以及《民法典》关于夫妻共同财产分割的原则,如果协议离婚或者法院判决,大致的方向会是:您的婚前房产(福苑小区)和车辆(帕萨特)归您个人所有;苏亦欢女士的婚前房产(丽景小区)和车辆(本田飞度)归她个人所有;婚后共同存款十二万,属于夫妻共同财产,原则上平均分割,但考虑到具体情况以及您表达的‘相对公平’的意愿,也可以协商全部或大部分给予女方,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作为促使对方同意离婚的谈判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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