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塔内的阶梯,竟是用人腿骨拼接而成,陈谨礼每踏一步,都会惊起附在骨缝里的尸萤。
登上第七层时,腐臭味突然被浓烈的檀香覆盖。
十八盏人皮灯笼无风自动,照亮了主座上那道身影。
所谓“大老爷”,竟是个面若冠玉的中年文士。
锦袍下露出双青灰色的手,每根指甲都修得极长,染着暗红色丹蔻。
左右各跪着三名美艳女子,有的正在用银刀剜自己心口的血肉喂到他嘴边,有的正用锁骨盛着酒液供他啜饮。
“百草阁的小老鼠,倒有胆量来见本座。”
大老爷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说话时喉结不见滚动。
他忽然伸手掐住最近那名女子的脖颈,指甲轻易刺入血管,女子却露出愉悦的笑容,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
陈谨礼的视线,扫过大老爷衣领处若隐若现的尸斑。
当他注意到那些“侍妾”腰间都挂着相同的青铜铃铛,而大老爷腕上,也有个褪色的铃铛纹身时,他突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大老爷眉头微皱。
“没什么,觉得自己可悲,拼着性命不要,带着边防图来投诚,到头来,还要对着一具傀儡磕头!”
塔内霎时死寂。
所有“侍妾”突然同时抬头,她们的眼白里浮现出相同的血色符咒。
“咔嚓”一声,主座上的“大老爷”头颅突然扭转一百八十度,后脑勺裂开张血盆大口。
“你可知识破此事的人,最后都成了什么?”
“无非是一死。”
陈谨礼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您若不愿见我,招呼人杀了我便是,我带来的东西,索性一并埋了!”
“好,有胆!”
一声轻笑传来,真正的黑水沼泽之主,终于现身。
循声望去,竟是个穿着月白襦裙的年轻女人。
她赤足悬在梁间,缓缓飘落下来,无论是主座上的傀儡,还是那些早已被炼成尸傀的“侍妾”,纷纷跪拜下去。
“上一个来见我的人若是有你一半机灵,也不至于被做成人烛。”
少女飘落在陈谨礼面前时,“说吧,你要献什么宝?”
陈谨礼打量着那妖艳的女人,立刻能够确定,此人就是正主。
别的都可不论,单单是此人身上,那不知服食了多少精血魂魄凝成的六境邪煞,就做不了假。
能把此人本尊勾出来就足够了。
“放心,我保证是你没见过的东西。”
陈谨礼站起身来,索性也不装了,十二飞廉落入手中。
“十二飞廉?这算什么宝物?不就是……嗯?!”
话话没说完,那女人便瞧见陈谨礼催动十二飞廉,没了踪影。
一股不好的预感猛地浮上心头。
“轰!!!”
整座骷髅塔突然剧烈摇晃,塔外传来连绵不绝的爆裂声。
那女人刚追出塔顶,就看到终生难忘的景象。
数以千计的金色流星,正撕裂夜幕,朝着骷髅塔飞来。
那是龙武国秘藏的“焚城符箭”!
每支箭杆都刻着大量的符文,落地即引发方圆十丈的灵气殉爆!
更恐怖的是云层中若隐若现的青铜巨鼎,龙武国镇国之宝之一的“山河鼎”,此刻正倒扣而下,赤金色的熔浆,正倾泻而下!
紧随其后的,是密如星辰的飞剑,符箓。
她猛的意识到了陈谨礼的目的。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黑水沼泽上空,爆裂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
黑水沼泽外,陈谨礼凌空而立,身后一众长辈们,正兴致勃勃地指着远处的轰炸效果评头论足,他却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喏,咱们梅花山庄的剑阵过来了!”
薛姥姥指着那漫天飞剑,好似无数梅花飘落,每一片“花瓣”都是由千百道剑气组成,旋转着压向骷髅塔。
塔身瞬间被绞成齑粉,连带周围三十丈内的土地都被削低三尺。
一旁的金刀卫大统领忽然抬手。
沼泽深处突然亮起刺目金光,数百名金刀卫同时掐诀。
地面震颤间,数十根青铜巨柱破土而出,柱身上镌刻的符文逐一亮起。
“金戈铁马阵,小公爷且看好了!”
大统领声如洪钟。
巨柱之间瞬间形成金色电网,几个侥幸逃过轰炸的邪修撞上电网,立刻被切成碎块。
紧跟着,是泊云水阁的符阵,苍云府的战阵,乾元宗的诸多法术。
接连不断的攻势,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之久,整片黑水沼泽,好似被生生从大地上挖了出去,只留下一片骇人的焦土。
一众长辈们皆是心情大好,偏偏转头看向陈谨礼,却发现陈谨礼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
隐隐的,似乎还有些失望。
“其实……”
陈谨礼斟酌了许久,方才开口,“诸位前辈的手段都很精妙,只是……”
“只是什么?”
薛姥姥急忙问道,“小家伙不必藏着掖着,有话直说!”
陈谨礼发出一声轻叹:“这些都算得上是镇国级别的手段了,但和我之前与各位前辈提过的手段相比……还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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