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止罪大师从袖中抖出一把铁蒺藜,撒在沙盘上。
“谷口布有‘千机阵’,埋着淬毒暗器。每日子午二时,会有药农踩着特定路线通过。”
陈谨礼注意到沙盘边缘摆着十几个木雕小人,每个不过拇指大小,却连衣甲纹路都清晰可辨。
止罪大师拾起三个穿短打的小人放在药田边:“这些是寻常药农,约有两千之数。”
又摆上五个佩刀俑人:“巡山护卫,皆是三境武夫。”
当七个披黑袍的俑人出现在沙盘最高处时,陈谨礼发现它们腰间都挂着药囊。
“用毒的好手?”
他捏起一个细看,俑人背后刻着“百草七煞”的蝇头小字。
“不错。”
止罪大师从经卷堆里抽出本蓝皮册子,“这七煞中的‘青面鬼’曾用‘三步倒’毒杀过五境修士。”
陈谨礼翻开册子,每页都画着人体经脉图,要害处标着不同颜色的毒发时间。
最后几页甚至记载着解毒方案,字迹新鲜墨迹未干。
“大师一直在研究破解之法?”
止罪大师发出一声长叹:“当年边军同袍,有三成死在毒箭下,定州叛军用的,正是百草阁的毒物。”
“百草阁和那些叛军不同,真正的杀招不在人,而在山。”
他转动某个机关,沙盘底层升起淡绿色雾气,“整座山,都是毒瘴大阵。”
陈谨礼看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红色丝线,那是灵气流动轨迹。
止罪大师从经架上取来罗盘置于沙盘上方,指针旋转后停在东南角:“阵眼在此处,由七株千年血灵芝供养。”
陈谨礼不免一阵心惊。
沙盘上不仅标注着各处密道出入口的位置,连每处机关的压力数值都详细记录。
真不知止罪大师独自一人,究竟要花多少心血,才能将这些情报全都摸查清楚。
这也不难免让他有些后怕。
若无这些情报,贸然传入飞燕坳中,他们这一群人必定是凶多吉少!
“大师与百草阁有旧怨?”
陈谨礼带着几分好奇问道,“大师若是不愿提起旧事,不答便是,晚辈只是一时好奇。”
油灯将止罪大师半边脸照得阴晴不定:“十二年前大疫,他们囤积的‘清瘟散’,卖到十两金一包。”
止罪大师的指甲在地图某处划出深痕,“老衲亲眼见过那些穷苦人家,耗尽家财,就为换半包掺了面粉的假药。”
“这等蠹虫,天若不收,老衲必收之!”
“毒瘴大阵每月朔望之日会减弱,下次机会在七天后子时。”
“大师想亲手铲除百草阁?”
“阿弥陀佛。”
止罪大师合十的双手青筋暴起,“老衲只盼善恶有报。”
陈谨礼走到沙盘前,将那个标着“毒菩萨”的木偶轻轻放倒。
“毒瘴阵的核心阵眼,具体在什么位置?”
止罪大师指向沙盘东南角的山崖上:“几乎可以确定就在此处,表面看是祭坛,实则坛下埋着七口毒泉,连接各山头的阵眼。”
“需要多少人力能破坏阵眼?”
“五枚雷火珠足矣。”
止罪大师从禅床下拖出铁箱,箱内整齐码放着黝黑的圆球。
那玩意儿,陈谨礼可熟悉的很。
寻常雷火珠,其实就是火药填充的炸弹,北陵守军的大营里可谓堆积如山。
但眼前这几枚大有不同,上头能清楚地看到镀灵纹理,已是镀灵法器级别的物件了。
经过镀灵的雷火珠,仙家有个专门的名字。
诛仙雷。
这几枚单看纹理就不难分辨,至少是五境丹青符仙的手笔,论威力,五枚连发,足够威胁到五境后期,乃至五境巅峰修士!
“那这山上的毒阵?”
“多亏了悟流那孩子。”
止罪大师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之色,抽出一张药方,递向陈谨礼。
“这孩子在药理上颇有几分天资,居然自己琢磨出了克制毒瘴的法子,只是尚未实践过,效果如何,还不好说。”
“有法子就好,有效与否,一试便知。”
陈谨礼接过药方细看了片刻,“大师可否容我把这药方传给医仙长辈们看看?”
“小施主自便,若能帮得上忙,也算是那孩子一桩功德了。”
得了许可,陈谨礼也不耽搁,当即把药方传递给了陆老爷子。
等待期间,陈谨礼接着追问道:“大师可知百草阁与黑水沼泽的交易细节?”
止罪大师从经架顶层取下一册账本:“每月十五,会有摆渡人赶着尸车来取‘玄阴鬼芝’。”
账本内页夹着一张草图,画着辆盖黑布的板车,拉车的赫然是三个额贴黄符的活尸。
陈谨礼眉头微皱:“用活人运货?”
“是百草阁试药失败的药农。”
止罪大师翻到某页,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名字,“去年冬至运走的这批,有几个‘药人’,不过十二三岁。”
“黑水沼泽的人,可会插手百草阁事务?”
“除非涉及玄阴鬼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