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鹰号的引擎嗡鸣还回荡在停机坪上空时,银发已带着林枫等人转入碎星港的地下通道。通道始建于洛兰文明末期,内壁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深褐色的锈迹像藤蔓般爬满金属板,部分区域的能量涂层早已剥落,露出里面交错的管线,管线外层包裹的绝缘材料因老化而开裂,偶尔有微弱的电流火花“滋滋”闪过。应急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每隔三米就有一盏闪烁不定,映得斑驳的金属壁面布满流动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与机油味混合的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星尘颗粒感,吸入鼻腔时带着冰凉的刺痛。
走在最前方的银发脚步急促,靴底敲击金属地面发出“噔噔”声响,回音在狭长的通道里反复回荡。她的战术腰带上挂着一枚菱形的洛兰符文挂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挂坠边缘——那是三年前阿木加入流浪者时,她亲手用星灵水晶打磨的护身符,符文内侧刻着“守”字,是洛兰文里“家园”的缩写。此刻触摸着冰凉的符文,银发的指尖微微发凉,心里像压着块铅。阿木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父母在十年前的“星尘清洗运动”中被奥丁集团的机甲击杀,当时才十五岁的他攥着父母的遗物跪在碎星港广场,眼里的倔强让她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后来阿木成了流浪者里最出色的侦察兵,这次潜入冰封星球基地,他出发前曾笑着说:“首领,等我回来,咱们就用母巢信号找到新的家园。”可如今,只剩下这枚挂坠和那个生锈的芯片,提醒着她那个鲜活的生命可能早已消逝。
“银发首领,通道尽头的气压门需要洛兰符文密钥验证。”赵磊的声音打断了银发的思绪,他指着前方十米处的金属门,门上刻着复杂的螺旋符文,与银发挂坠上的图案同源。银发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快步走到门前,将挂坠贴近门侧的验证槽。“嘀——符文匹配,权限等级:最高指挥官。”冰冷的电子音响起,伴随着“咔嗒咔嗒”的机械传动声,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里面不足十平米的情报密室,门轴转动时发出干涩的“吱呀”声,像是在诉说着尘封的秘密。
密室里没有窗户,唯一的光源来自中央的全息终端,终端屏幕泛着冷蓝色的光,光线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形成可见的光柱,照亮了周围堆积的旧数据盒与泛黄的纸质文件。数据盒上的洛兰文字已经模糊不清,部分盒体因受潮而膨胀变形;纸质文件是用星尘兽皮革制成的特殊纸张,虽历经百年却未完全腐朽,上面用炭黑色的洛兰墨水记录着流浪者的抗争历史,字迹娟秀而坚定,那是银发的母亲——上一任流浪者首领留下的笔迹。
墙壁上布满了蛛网般的线缆,部分线路已经老化发黑,垂落在地面上像一条条僵死的蛇,偶尔有电流通过时会发出“嗡嗡”的低鸣。密室角落放着一个老式的磁带播放器,机身上的按钮已经褪色,旁边堆叠着几盘金属磁带,磁带表面的标签写着“星尘清洗运动幸存者口述实录”。林枫注意到播放器旁的架子上,还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群穿着破旧机甲的流浪者,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正举着洛兰符文旗,眼神明亮而倔强——那是二十年前的银发,彼时她刚接过首领的重担,碎星港还只有不到五百人。
银发走到终端旁,蹲下身,手指在地面的金属板上摸索片刻,找到一处刻着微型符文的暗格开关。她用指甲抠住开关边缘,轻轻一扳,“咔哒”一声,暗格弹开,里面铺着一层深蓝色的绒布,绒布上静静躺着一个生锈的数据芯片。芯片边缘布满划痕,像是被反复摩挲过,金属触点上结着一层薄薄的铜绿,芯片侧面用激光刻着一个微小的“木”字——那是阿木的代号。林枫凑近看着芯片,心里泛起一丝不安,这种老旧的“星尘存储芯片”稳定性极差,存储寿命通常不超过五年,而且一旦受到强磁场干扰就会立即损毁,而这或许是揭露奥丁阴谋的唯一线索。
“这是3个月前,我们安插在奥丁集团冰封星球基地的卧底传回的最后数据。”银发拿起芯片,指尖微微颤抖,指腹摩挲着那个“木”字,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他叫阿木,今年二十三岁,是我们流浪者里最年轻的侦察兵。为了潜入基地,他伪装成星际难民混了进去,每天要在零下五十度的矿场工作十二个小时,晚上还要偷偷记录实验数据。”她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一个磨损严重的通讯器,“这是他的备用通讯器,最后一次联系时,他说已经拿到了‘黑曜石计划’的核心数据,正在躲避基地的搜捕。通讯器里只剩下这段录音。”
银发按下通讯器的播放键,一阵嘈杂的电流声后,传来阿木急促的喘息声,背景里还能听到机甲巡逻的“咚咚”脚步声:“首领……我在实验区B3层……他们抓了好多人……病毒融合舱……太可怕了……”录音突然中断,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银发关掉通讯器,将芯片小心地插入终端的接口,芯片与接口接触的瞬间,终端发出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屏幕上闪过几行乱码,像是在抵抗外来入侵。艾莉西亚下意识地握住了赵磊的手腕,她的掌心满是冷汗——作为星翼小队的医护官,她见过太多战场伤亡,却从未如此恐惧过未知的实验暴行,心里默默祈祷数据能顺利读取。马库斯则打开了战术终端的防干扰程序,屏幕上弹出“能量屏障已开启,抗干扰等级90%”的提示,他紧盯着全息终端,手指悬在应急切断按钮上,随时准备应对数据自毁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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