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 ——”
电流声像被雨泡软的铁丝刮过生锈铁皮,突兀地撕开车厢里的沉寂。
原本蜷在物资箱角落的兔人牌收音机突然抖了抖,接着就有嘈杂的评书声钻出来,裹着 “滋滋” 的电流杂音,在雨打车厢的噼啪声里格外清晰:“各位车轮上的旅行者们下午好,您现在听的是《公路三国》—— 沥青道遇险!话说曹操带着三辆破越野,在沥青路上蹚虫坑呢!左前轮被酸液蠕虫啃得半瘪,轮毂挂着虫壳子,黏糊糊的酸液顺着轮辋往下滴,在路面烧出星星点点的黑印;弟兄们缩在车里,攥着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嘴唇干得起皮,连口矿泉水都舍不得多咽。前头山口突然冒黑烟,张辽扒着车窗玻璃喊:‘丞相!怕不是有埋伏!’曹操抹把脸上的泥水,盯着仪表盘快见底的油表笑道:‘诸葛亮玩的老套路,烧柴造烟唬人罢了!平行公路只剩最后十分钟,狭路相逢勇者胜!兄弟们给我冲!’”
林野刚端起的白事可乐顿在半空,细密的气泡顺着杯壁往上冒。
他挑眉看向那台巴掌大的收音机 —— 顶端金属天线歪歪扭扭翘着,像根没长齐的兔耳,机身贴的兔脸贴纸边角卷着毛边,透着点笨拙的滑稽,倒像是它自己也对这突发信号摸不着头脑。
驾驶座上的白荼猛地攥紧方向盘,兔耳 “唰” 地竖起来:
“嗐,妈妈好坑兔啊!尽拿这些连调台功能都没有的残次品出来卖,这都播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说着就探过身,毛茸茸的爪子往收音机顶上拍了拍,想把频段拍回去,结果只拍出更杂的马蹄声和兵器碰撞声,乱糟糟缠在一起。
没等白荼再抱怨,收音机的电流声突然变得急促刺耳,‘滋滋’声裹着评书里曹操的台词陡然拔高,像是有人在耳边喊:‘紧急插播!沥青路段蠕虫暴动!每 20 公里停车‘按时保胎’ —— 别等漏了才补!’话音刚落,电流声‘咔嗒’一断,曹操的声音消失,换成一道平铺直叙的旁白男音,倒像是老伙计刚喊完预警,还在喘口气:
“曹操正琢磨着冲不冲,就见张辽突然指着车轮喊:‘丞相!后胎漏了!’他凑过去一低头,果然见三只半透明的酸液蠕虫从沥青缝里探出头,虫口挂着新鲜的橡胶屑,胎纹里浸出的淡绿色酸痕,都快渗进内胎了……”
林野盯着那台还在 “胡诌” 的收音机,忽然低笑出声 —— 这哪是乱播,分明是信号恰好撞上了某个藏在频段里的评书电台。只是这电台偏要把 “沥青路段避险提示” 裹进三国故事里,倒比直白的天气预报多了几分趣味,连轮胎隐患都说得明明白白,这功能都快赶上他前世的智能车载雷达了。
“先停车检查轮胎。”
林野推开车门,雨丝瞬间裹着酸液的刺鼻味涌进来,落在手背上凉得发颤。
白荼连忙跟着跳下车,蹲在左前轮旁一看,心瞬间提了起来:胎纹深处的缝隙里,两只半透明的酸液蠕虫正慢悠悠蠕动,淡绿色的酸液顺着虫身往下淌,在橡胶上蚀出细细的凹痕,虫口挂着的橡胶屑还泛着新鲜的白,一看就是刚啃了没多久。
“这些小东西……” 白荼下意识伸手去够,指尖离虫身只剩两指远时,车厢里的收音机突然炸响一声断喝:“文远住手!莫要徒手抓虫!那厮的酸液能蚀穿三层帆布手套!”
是曹操的声音,混着尖锐的电流杂音,像惊雷似的炸在耳边。
白荼手猛地一顿,慌忙缩回爪子,连退两步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兔耳都吓得耷拉下来半截。
他抓起腰间的护院短刀,指尖还在发颤,小心翼翼用刀尖勾住蠕虫身体,避开虫腹鼓鼓的酸腺,轻轻一挑 —— 蠕虫 “啪嗒” 一声掉进路边的积水里,酸液溅起的瞬间,水面立刻冒起细密的气泡,“滋滋” 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咔嗒” 一声,机械音又消失了,评书接着往下讲:“张辽挥刀挑虫,刀尖避开虫腹酸腺,才没让酸液溅到手上……”
雨幕还在往下落,打在货车车顶 “噼啪” 作响。
评书声断断续续飘着,时而讲曹操如何绕开虫群,时而提一句补胎的窍门,混着电流杂音,倒给这危机四伏的沥青路段,添了点意料之外的烟火气。
林野回到副驾,打开腕表光幕的载具界面,指尖轻点 “耐久度修复”。
下一瞬,光幕弹出确认框:
【本次修复消耗橡胶 15 单位,是否确认修复?】
他毫不犹豫选择确认,车厢内储备的橡胶瞬间减少 15 公斤,载具耐久度瞬间回满,被酸液腐蚀的轮胎也随之恢复如新。
“看来这回被腐蚀的还挺严重,修复居然要这么多橡胶。”
林野微微皱眉。
这沥青路段上的酸液蠕虫最是麻烦,即便被轮胎碾死,酸液残留依旧需要人为清理,否则再如何修复都赶不上腐蚀的速度;若是蠕虫没被碾死,粘在轮子上啃食,破坏力只会更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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