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躺在林小胖怀中,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心火彻底熄灭,胸口起伏微弱,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断绝。易天跪在她身旁,双掌贴地,掌心混沌气流缓缓旋转,试图以本源之力反哺她的心脉。可心火是魂之火,非外力可燃。他试了三次,每一次混沌气流渗入,都被她体内残存的药王谷禁制反弹,震得他经脉发颤。他知道,她不是普通的伤。她是把自己烧尽了,只为让他活。她七岁那年,为救母亲炼逆命草,心火暴走,烧穿命符,被逐出谷门。那时她就明白,心火太烈,必遭天妒。可她还是用了,一次又一次,只为护住她想护的人。这一次,她终于烧到了尽头。
林小胖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只是用外袍将她裹紧。他左臂的伤还在渗血,可他顾不上。他看着易天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额角青筋暴起,七窍渗血,却仍不肯停。他终于忍不住,低吼:“你别试了!她心火熄了,你再催混沌之力,只会伤她!”易天抬头,双眼布满血丝,声音沙哑:“我不试,她就真死了。”“可你试了,你也快死了!”林小胖红了眼,“你经脉刚合,又强行催动本源,你撑不了多久!”易天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运转混沌气流。他知道林小胖说得对,可他不能停。他若停,她就真没了。他娘死前叫他“天儿”,不是要他认命,是要他活着。可若她死了,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他不是为赎罪而活,他是为她而活。他若让她死,他就真成了心魔口中的“祸”。
就在这时,灵月兔缓缓跃上苏婉儿胸口,四足轻踏,额间月牙纹银光微闪。它低头,轻轻蹭她脸颊,意念传来:“她是守魂者,不是被守者。”易天一震,抬头看着它。灵月兔红瞳微闪,继续传念:“你忘了?她七岁炼逆命草,唤醒的不是死人,是魂。她心火虽熄,魂未散。只要魂灯未灭,她就能回来。”“魂灯?”易天声音颤抖。“在她心口。”灵月兔轻声说,“那是她七岁那年,母亲临终前,用最后一口气,为她点的灯。灯不灭,魂不散。”易天低头,颤抖着手指,轻轻掀开她衣襟,露出心口。那里,一点微弱的红光,如尘埃般悬浮,几乎看不见,却顽强跳动。那是她的魂灯,微弱得像随时会灭,可它还在。他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她……她一直没告诉我。”“她怕你担心。”灵月兔说,“也怕你救她。她不想你为她拼命。”易天看着那点微光,眼泪无声滑落。他知道,她不是不怕死,她是不怕为他死。她不是不想要命,她是把命押在了他身上。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混沌气流缓缓凝聚,可他没有直接注入,而是轻轻贴在她心口,让混沌之力如暖流,缓缓包裹那点红光。他不再强求点燃,而是像守夜人守灯一样,护着那点微光,不让它灭。
时间一点点过去,谷底依旧死寂。
林小胖靠着断碑,慢慢闭上眼。他太累了,经脉未愈,伤势未好,可他不敢睡。他知道,只要他睡了,这两人可能就都完了。他咬着牙,用黑纹斧撑地,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想起小时候,爹临死前把斧交给他,说:“斧在,家就在。”那时他不懂,现在他懂了。家不是房子,是人。只要这两人还在,家就在。他不能倒。他若倒,就没人护他们了。他睁开眼,看着易天跪在苏婉儿身旁,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他知道,他在等。等那点灯,重新亮起。
不知过了多久,灵月兔忽然轻鸣一声。
易天猛地抬头。
苏婉儿心口那点红光,微微闪了一下。
又一下。
像是心跳复苏。
“灯……亮了……”他声音颤抖。
红光越来越强,渐渐化作一道赤色光丝,缓缓向上,竟在空中凝聚成一朵火莲的虚影。火莲缓缓旋转,散发出微弱却温暖的光,照亮了三人苍白的脸。易天仰头看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他知道,她没走。她还在。她的心火虽熄,可魂灯未灭,她就还能回来。灵月兔跃上他肩头,轻蹭他脸颊,意念传来:“她会醒,但需要时间。心火重燃,非一日之功。她七岁点燃,三万年未灭,这一次,也不会灭。”易天点头,轻轻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用外袍将她裹紧。他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轻声说:“你别急,我等你。你想炼丹,我陪你炼。你想救人,我陪你救。你想疯,我陪你疯。”他声音很轻,像是怕吵醒她,“你别走,我还没带你去看东海的日出。”
林小胖咧嘴笑了:“行啊,等她醒了,咱们就去东海。老子还没见过海上的日出呢。”他扛起斧,站起身,望向谷口,“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活着出去。”话音未落,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密集而冷厉,像是铁靴踏地,由远及近。易天抬头,眼神骤冷。林小胖握紧斧柄,低声道:“又来了。”易天缓缓站起,将苏婉儿轻轻放在地上,脱下外袍盖在她身上。他抬头望向谷口,掌心混沌气流缓缓旋转。“让他们来。”他声音平静,“我正好,试试第二块本源。”灵月兔跃上他肩头,红瞳微闪,额间月牙纹银光流转。它知道,这一战,避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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