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大学,数学科学学院院长办公室。
汪明哲教授挂断与陈国栋的电话,脸上那点因为冗长评审会带来的疲惫早已被难以置信和强烈的好奇所取代。
他甚至没有先去泡他那杯惯喝的浓茶,立刻坐回电脑前,点开了内部加密信道刚刚接收到的文件。
“《On the Fine Structure of the Ω(λ) Function in Prime Distribution and Its Corollaries》……郝奇?”
汪明哲看着作者栏,眉头紧锁,喃喃自语。
“老陈这次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还是被哪个学生给忽悠了?”
他抱着极大的怀疑和审视态度,开始阅读。
然而,仅仅几分钟后,他脸上的怀疑就逐渐被凝重所取代。
引言部分,精准老辣,直指问题核心。
文献综述,详实而富有洞见,显示出作者对领域历史的深刻把握。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本科生,甚至不像是一个普通博士生的手笔!
汪明哲坐直了身体,神情变得无比专注,下意识地摸过旁边的老花镜戴上。
他开始进入正文,进入那由无数复杂符号和公式构成的幽深丛林。
一开始,他还能以评审者的心态,试图寻找漏洞,寻找那些年轻人常犯的激进假设或逻辑跳跃。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完全被论文的内容所吸引、所牵引。
那精妙绝伦的围道设计,巧妙地规避了传统方法无法处理的奇点;
那关于L-函数零点分布的新估计,其大胆和精准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
那个所谓的“郝氏筛选法”,其构思之奇巧,仿佛凭空为观察Ω(λ)函数的微观震荡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
还有那一步步严密到令人发指的推导,层层递进,如同最精密的攻城锤, relentlessly 地轰击着问题的核心壁垒!
汪明哲的额头开始冒汗。
他时而飞快地翻回前面几页,重新审视某个引理;
时而拿起旁边的草稿纸,试图验证某个关键的过渡步骤;
时而又长时间地凝视着某一段证明,眼中闪烁着极度震惊和欣赏的光芒。
作为国内解析数论的顶尖学者,他比陈国栋更能看懂这篇论文的恐怖之处!
这不仅仅是“正确”与否的问题,这简直是……开创性的!是足以改变这个领域研究范式的杰作!
许多他苦思多年而不得其门而入的障碍,在这篇论文中似乎被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许多他直觉上认为可能成立但却无法证明的猜想,在这里被以更一般、更深刻的形式呈现并证明了!
“这……这怎么可能……”汪明哲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一种见证历史的激动和一种被后浪狠狠拍在沙滩上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
他彻底忘记了下班,忘记了时间,完全沉浸在了这篇论文所构建的数学世界里。
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变为黄昏,又渐渐暗沉下去。
办公室的灯早已亮起,汪明哲却浑然不觉。
直到桌上的内部电话响起,才将他从那种痴迷的状态中惊醒。
他有些不耐烦地抓起电话:“喂?哪位?”
“汪院长,您还在办公室啊?都快八点了,需要帮您订餐吗?”是学院秘书的声音。
“不用!别来打扰我!”汪明哲几乎是低吼着挂了电话,目光一秒都舍不得离开屏幕。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那种纯粹的阅读享受中脱离出来,重新以审稿人的苛刻眼光,开始最严格的审查。
他随机挑选了几个看起来最“脆弱”、最可能出错的环节,调动起自己所有的知识储备,试图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一小时过去了。
两小时过去了。
草稿纸上写满了演算,但他找不到任何逻辑漏洞!
论文的结构坚固得如同阿尔卑斯山脉!
最终,他无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用力揉着酸痛的眼眶。
脸上充满了极度疲惫,却又洋溢着一种发现宝藏般的兴奋红晕。
他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然后猛地坐起来,重新拿起手机,手指甚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拨通了陈国栋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老汪?怎么样?”陈国栋的声音充满了急切和紧张。
“老陈……”汪明哲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清了清嗓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激动。
“你他妈……你他妈从哪儿找来的这个妖孽?!”
“这篇论文……我……我找不到任何错误!”
“不仅找不到错误,其方法的创新性、理论的深度、证明的优雅程度……都堪称完美!”
“这绝对是菲尔兹奖级别的工作!只要被确认,绝对是!”
“Ω(λ)函数的精细结构……多少人的梦想啊……竟然……竟然真的被做出来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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