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的声音从主帐内滚滚传出,清晰地落在了三千将士的耳中。
“收债!”
肃杀的两个字,让主帐外那些盔甲破损、士气低落的士兵们浑身一震。
“我们去玄冰剑宗……收债?!”
他们没有听错吧?
那可是有至尊坐镇的仙门!
一时间,人群中起了不小的骚动。
没人敢大声说话,但那股子恐惧却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一名断了手臂、刚刚接好的老兵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他想起了玄冰剑宗弟子那高高在上的眼神,想起了同袍被肆意打骂的场景,屈辱的火焰在心底燃烧,却被对仙门的恐惧死死压住。
有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下碎石发出的摩擦声,在这片死寂中格外刺耳。
李睿也急了,他刚被点燃的血性瞬间被理智浇熄了大半。
“将军,三思啊!玄冰剑宗势大,我们……我们去了无异于以卵击石!”
萧衍没有理会他的劝阻,只是缓步走出主帐。
他的目光扫过广场上那些神情各异的士兵。
他看到了他们盔甲上的破损,看到了他们眼神中的屈辱,也看到了那份屈辱之下,更深层次的恐惧。
他没有发表什么慷慨激昂的演说,只是平静地走到了李睿面前,看向那道状如鞋印、深可见骨的丑陋伤疤。
数千双眼睛,也跟着看了过去。
李睿浑身僵硬,头垂得更低,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那道伤疤,是整个焚天军的耻辱烙印。
萧衍抬起手,在所有人面前,轻轻点向了那道伤疤。
李睿身体一僵,没敢躲。
一缕精纯无比的金色神力,自萧衍指尖溢出。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那道狰狞的伤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愈合。
不过眨眼之间,李睿的脸颊便恢复了光洁,仿佛那羞辱的一脚,从未落下。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士兵都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一幕,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那可是被六境大能刻意踩出来的伤,寻常丹药根本无法根除,竟然……就这么被将军随手一点,就没了?
李睿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脸,那光滑的触感让他眼眶瞬间涨红。
伤疤没了,可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李睿。”萧衍收回手,声音很轻。
“脸上的印子,我能抹掉。”
“心里的呢?”
李睿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萧衍,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
萧衍转向全军,声音陡然提高,像一把重锤砸在每个人的胸口。
“你们的脸,也疼吗?!”
“被人指着鼻子骂臭虫,你们的耳朵,聋了吗?!”
“现在,我就带你们去讨债。把他们踩在我们脸上的脚,一根根剁下来!”
“你们,谁不敢?!”
没有山呼海啸的回应。
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过后,是一个士兵拔出腰间战刀的声音。
“咔。”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咔!咔!咔!”
三千柄战刀同时出鞘的声音汇成一道钢铁洪流,撕裂了长城上空的阴霾。
那一张张麻木的脸上,恐惧被一种决绝的疯狂所取代。
他们或许会死,但死之前,也要用牙齿从仙门身上撕下一块血肉!
萧衍笑了。
他转身,牵起江照星的手,一步踏上龙首。
“开拔!”
昂——!
神龙撕裂长空,身后,是三千道沉默却决绝的杀气之海。
……
玄冰剑宗,坐落于北域万仞雪山之巅。
终年冰雪覆盖,灵气浓郁如雾。
无数琼楼玉宇在山间若隐若现,仙鹤盘旋,剑气冲霄,一派仙家气象。
山门前,两排身穿雪白道袍的弟子背负长剑,神情倨傲。
“听说了吗,林凡师兄前阵子去边疆,把那个什么焚天军的副将踩在脚下,对方屁都不敢放一个。”
“哈哈,一群泥腿子,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我们仙门叫板啊!”
“可不是,听说那些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妖魔的味道,又脏又臭。也不知道林凡师兄回来后,有没有好好清洗他的靴子。”
几个守门弟子正有说有笑地议论着,忽然感觉地面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他们疑惑地抬头,只见远处的天边,一条黑线正挟着浓郁的血煞之气,向着山巅高速撞来!
“那是什么?!”
随着黑线越来越近,他们终于看清了。
那是一支军队,一支盔甲破损却煞气冲天的军队!
而在军队的最前方,一头狰狞庞大的七彩神龙,正以无可匹敌的气势,向着山门疾驰而来!
“敌……敌袭!快!敲响警钟!”
守门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向一旁的警钟。
然而,他们的反应太迟钝了。
神龙的巨影已经笼罩了整个山门广场,狂风吹得他们白袍猎猎作响,脸上像被刀子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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