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与城市的棱角 第143章 囡囡的惊喜

暮色像融化的蜂蜜般漫过老旧居民楼的窗棂，橘黄色的光晕将窗玻璃上的水汽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阿林攥着帆布公文包的手指微微发白，指节处因用力泛起淡淡的青白色，公文包侧兜磨破的边缘露出里面折叠整齐的文件，边角已经被反复摩挲得有些发毛。他仰头望了望楼上，七层的窗户亮着暖黄的灯，像黑夜里睁开的一只温柔的眼睛，那是他的家，是他在这座拥挤城市里唯一的港湾。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又在身后沉沉熄灭，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一楼转角堆着邻居张奶奶捡来的废纸箱，用麻绳捆得整整齐齐，上面还压着一块塑料布，防止被楼上滴落的雨水打湿。阿林路过时特意放轻了脚步，上周张奶奶还塞给囡囡一把糖，说是老家亲戚带来的，甜得很。空气中飘着一股混合着潮湿霉味和隔壁炒菜香味的气息，二楼李叔家似乎又在做辣椒炒肉，呛得人鼻尖发痒，阿林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声控灯应声又亮了几分，照亮了墙上贴着的 “禁止高空抛物” 的红色标语，标语边角卷了起来，像是被无数次风吹过。

他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往上走，木质扶手被岁月磨得光滑发亮，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三楼转角那盏接触不良的灯泡又开始闪烁，忽明忽暗的光线照在墙皮剥落的 “福” 字上，“福” 字是去年春节囡囡亲手贴的，边角还沾着些许未清理干净的浆糊，倒让这寻常的归家路多了几分仪式感。阿林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那盏闪烁的灯，心里想着周末得找时间修一修，免得晚上回家吓着囡囡。

继续往上走，四楼的住户家传来孩子哭闹的声音，夹杂着母亲温柔的哄劝，阿林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想起囡囡小时候也是这样，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非得抱着她在屋里转上几圈才肯罢休。他加快了脚步，公文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里面装着给囡囡买的小发卡，是下午路过文具店时特意挑的，粉色的蝴蝶形状，上面还缀着小小的水钻，他想象着囡囡看到发卡时惊喜的模样，心里暖暖的。

终于到了七楼，楼道里堆着几盆绿植，是妻子精心养的绿萝，叶子绿油油的，顺着花盆边缘垂下来，给单调的楼道增添了几分生机。阿林掏出钥匙插进锁孔时，刻意放缓了转动的速度，金属摩擦的轻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他能听到屋里传来电视的声音，似乎是囡囡最喜欢看的动画片，还有妻子切菜的声音，“咚咚咚” 的，很有节奏。

金属摩擦的轻响刚落，门后立刻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像是小脚丫在地板上快速奔跑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女儿囡囡带着奶气的呼喊：“是爸爸回来啦！” 门板被从里面拉开的瞬间，一股混着番茄牛腩香气的暖流扑面而来，将他身上沾染的晚风寒气驱散了大半。囡囡穿着粉色的小熊睡衣，扎着两个羊角辫，脸上还沾着些许饭粒，像个小炮弹似的扑进他怀里，小手紧紧抱着他的腿，仰着小脸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爸爸，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呀？囡囡都等你好久啦！”

阿林弯腰抱起囡囡，在她软乎乎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爸爸今天加班呀，不过爸爸给你带了礼物哦。” 囡囡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小手在他身上乱摸：“礼物在哪里呀？爸爸，是不是发卡？我昨天跟你说想要一个蝴蝶发卡的！” 阿林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个粉色蝴蝶发卡：“你这个小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 囡囡接过发卡，高兴得在他怀里直跺脚，奶声奶气地说：“谢谢爸爸！爸爸你真好！”

“别光顾着跟爸爸撒娇，快让爸爸进来，饭都要凉了。” 妻子端着一碗番茄牛腩从厨房走出来，身上系着蓝色的围裙，围裙上还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她看到阿林，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今天累坏了吧？快洗手吃饭，我炖了你最喜欢的番茄牛腩，还炒了两个青菜。” 阿林放下囡囡，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了抱妻子，在她耳边低声说：“辛苦你了，老婆。” 妻子拍了拍他的手，笑着说：“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去洗手，囡囡都等不及要吃饭了。”

阿林走进卫生间洗手，卫生间的镜子上贴着囡囡画的画，画着一家三口手牵着手，在太阳底下笑着，旁边还写着歪歪扭扭的 “我爱爸爸妈妈”。他看着画，心里满是幸福。洗完手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番茄牛腩冒着热气，红色的番茄和褐色的牛腩搭配在一起，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旁边还有一盘清炒西兰花和一盘炒青菜，颜色鲜亮。

囡囡已经坐在宝宝椅上，手里拿着勺子，眼巴巴地看着桌上的番茄牛腩。阿林坐下后，妻子给他盛了一碗米饭，又夹了一大块牛腩放在他碗里：“快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今天特意多炖了一会儿。” 阿林咬了一口牛腩，软烂入味，番茄的酸甜和牛肉的鲜香在嘴里散开，他满足地眯起眼睛：“好吃，比上次在饭馆吃的还好吃。” 妻子笑着说：“你就会哄我开心，囡囡也吃，多吃点肉长高高。” 说着，给囡囡也夹了一块牛腩，还细心地把牛肉切成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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