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两点十七分的寂静,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窗外的城市早已沉入睡乡,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流声,被厚重的玻璃窗滤成模糊的嗡鸣,衬得房间里的呼吸声愈发清晰。就在这时,腕间的智能手表突然挣脱了沉寂,开始剧烈震颤。那冰凉的金属表壳贴着皮肤,触感像极了一条刚从冬眠中苏醒的小蛇,顺着腕骨蜿蜒游走,每一次震颤都带着尖锐的存在感,瞬间刺破了深夜的慵懒。
OLED 屏幕毫无征兆地迸发出刺目的红光,那光芒在漆黑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扎进阿林的视线里。屏幕中央,锯齿状的警告框扭曲着边缘,如同撕裂黑夜的闪电,那些不规则的花纹在红光里明明灭灭,竟与阿林记忆深处医院监护仪上跳动的致命波形诡异重叠 —— 三年前外婆病危时,他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玻璃看到的就是这样令人窒息的波动。紧接着,一行惨白的文字在猩红背景上疯狂跳动,每一次闪烁都像在敲打着神经:“检测到心率异常!静息心率 132bpm,建议立即就医”。
阿林的身体像是被突然袭来的电流击中,指尖瞬间泛起发麻的凉意,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浸湿了贴身的棉质睡衣。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左手不受控制地猛地按在左胸口上,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传来的剧烈起伏。那触感哪里是心跳,分明像有一头失控的野兽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沉闷的轰鸣,震得他肋骨隐隐作痛。他甚至能清晰地数出心脏跳动的节奏 —— 快得毫无规律,像坏掉的节拍器,每一次跳动都在拉扯着神经,让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房间里的寂静瞬间被这疯狂的心跳声填满,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滴答作响,此刻却像是在为心脏的狂跳伴奏,每一声都敲得他心神不宁。阿林僵硬地坐在床上,眼睛死死盯着腕间闪烁的红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反复盘旋:132bpm,怎么会这么快?他明明只是刚从浅眠中醒来,连身体都还没完全活动,怎么会突然心率异常?恐慌像潮水一样从脚底涌上,攥得他胸口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仿佛下一秒,那颗狂跳的心脏就要冲破胸腔,跳出体外。
每一次心跳都像一把裹着钝锈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肋骨上。那力道带着不容抗拒的蛮横,每砸一下,就有一阵尖锐的刺痛顺着肋骨蔓延开来,像细小的电流窜过胸腔,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牙关也下意识地咬了起来,连呼吸都跟着顿了半拍。而心跳的声音更是霸道得惊人,在他的耳道里轰鸣作响,仿佛有一群脱缰的野马挣脱了缰绳,正踩着滚烫的马蹄在颅腔内狂奔,蹄声震得他耳膜嗡嗡发麻,连窗外远处偶尔传来的夜虫鸣叫都被彻底淹没,整个世界只剩下这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一圈圈在脑海里回荡。
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额发,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更汹涌的冷汗像决堤的洪水,从后颈的衣领缝隙里钻进去,顺着脊椎一路往下滑,在睡衣后背洇出一大片冰凉的湿痕,那寒意贴着皮肤蔓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又因为胸口的憋闷而浑身发紧。就在这时,上周体检报告上的字迹突然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 那张薄薄的白色纸页上,“窦性心律不齐” 五个黑色的宋体字,当时医生还笑着说 “年轻人偶尔会这样,注意休息就好”,可此刻再想起,那几个字却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他的心里。
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胸口,掌心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的剧烈起伏,那颗心脏像是彻底挣脱了身体的掌控,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它不再遵循以往规律的节奏,而是像一头被困在牢笼里的困兽,疯狂地撞击着肋骨构成的 “牢笼”,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撕裂般的力道,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的束缚,跳到这寂静的房间里。空气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息,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在为这失控的心跳倒计时,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分明是在奏响一曲绝望的战歌,每一个节拍都敲得他心神俱裂,连指尖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又来了……” 她对着空荡的值班室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棉絮,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下唇被牙齿紧紧咬着,起初只是下意识的用力,直到一丝尖锐的痛感传来,她才惊觉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 ——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慢慢弥漫开来,从舌尖蔓延到喉头,带着铁锈般的涩意,像在无声地提醒她此刻的狼狈。
昨天体检时的情景突然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像一部反复倒带的电影,每一帧画面都清晰得刺眼。陈医生推眼镜的动作还历历在目,那手指在镜腿上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原本流畅的动作变得有些生硬,仿佛那副金属眼镜突然有了重量,连带着他的表情都多了几分刻意的平静。她当时就隐约觉得不对劲,却没敢深想,直到超声探头贴上她胸口的那一刻 —— 冰凉的凝胶裹着探头,在皮肤上游走时带着刺骨的寒意,那触感像一块冰贴在滚烫的心上,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顺着手臂爬了上来。直到现在,那种冰冷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她的胸口,隔着白大褂都能感受到,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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