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皇宫深处,一处僻静偏殿。
内侍轻手轻脚地走入皇帝寝宫,低声禀报:“陛下,那个人……醒了。”
正在翻阅奏章的刘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放下竹简,起身道:“走,去看看。”
偏殿内,司马懿悠悠转醒,只觉得浑身如同散架般疼痛,头脑更是昏沉。他茫然地环顾四周,只见殿内陈设虽不奢华,却透着皇家气派,侍立在旁的几人面白无须,声音尖细,显然是宫中内侍。
“这里是……?”他心中惊疑不定,自己不是坠入悬崖下的激流了吗?难道……
正在他惊疑之际,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一个身着常服,面容清瘦,眉宇间带着几分郁结之气的年轻人在内侍的簇拥下走了进来,虽未着龙袍,但那气度绝非寻常。
旁边的内侍见司马懿怔怔地看着皇帝,立刻尖声呵斥:“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行礼!”
陛下?!
司马懿心中骇然,这里是许昌皇宫?眼前的竟是当今天子刘协!他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心中的惊涛骇浪,挣扎着就要下床行礼。
刘协摆了摆手,语气平淡:“你身上有伤,免了吧。”他走到床边,从袖中取出一物,那是一块质地特殊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司马”二字,旁边还环绕着麒麟图纹。
“这是从你身上找到的。”刘协将令牌示于司马懿眼前,“你是河内司马家的人?”
司马懿心中念头飞转,连忙恭敬答道:“回陛下,草民正是河内司马氏,名懿,字仲达。”
刘协点了点头,将令牌放在床边小几上,看似随意地问道:“前些日子,朕在洛阳附近游玩,于洛水之中命人将你打捞上来。你……为何会落入水中,弄得如此狼狈?”
司马懿心脏猛地一跳,脑中瞬间闪过那些黑衣杀手。绝不能让皇帝知道自己是遭了刘锦的追杀!且不说空口无凭,更可能因此卷入难以预料的漩涡,甚至被刘锦安上罪名。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后怕与惭愧,低声道:“回陛下,草民……草民当日不慎失足,坠落山崖,幸得激流冲至洛水,蒙陛下天恩搭救,方能捡回一条性命。陛下救命之恩,草民没齿难忘!”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倒霉的落难士子。
刘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双年轻却过早沉淀了太多东西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心。但他并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淡淡道:“原来如此。你且好生休养,需要什么,吩咐内侍即可。”说完,他便转身,在内侍的簇拥下离开了偏殿。
待到皇帝走后,殿内重新恢复寂静,司马懿紧绷的神经才缓缓松弛下来。他靠在枕头上,感受着身体的疼痛,回忆着这离奇的遭遇——坠崖、溺水、被皇帝所救……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那丝震惊迅速转化为一种洞察机先的明悟,一个微妙而深沉的笑容,缓缓在他苍白的嘴角勾起,越来越大。
“洛水……洛阳附近……陛下在洛阳‘游玩’?”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刘锦,你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我司马懿非但没死,反而……来到了这里,遇到了‘他’。”
“这或许……是上天给我司马懿的,另一个更好的机会?”
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深邃难测,那是一种蛰伏的毒蛇终于找到了新猎物的眼神。许昌的天空,似乎也因为这条“潜虺”的意外潜入,而悄然酝酿起新的风云。
刘协回到自己日常起居的殿阁,心腹国丈董承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陛下,听闻那落水之人醒了?”董承上前低声问道。
“嗯,”刘协点了点头,在案后坐下,揉了揉眉心,“醒了,问了几句。是河内司马家的人,名叫司马懿,字仲达。”
“司马懿?!”董承闻言,脸色骤变,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陛下!您确定是河内司马家的司马懿,司马仲达?!”
刘协被董承如此剧烈的反应弄得一怔,疑惑地看向他:“是啊,他自己亲口承认,身份令牌也对得上。国丈为何如此震惊?此人……有何特别之处?”
董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凑近刘协,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陛下!此人虽名声不显,未曾出仕,但在士林与高门之中,早有传言,说他是司马家这一代不世出的‘麒麟儿’!其人才思敏捷,足智多谋,尤善隐忍,深通韬略,绝非池中之物啊!”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凝重,也更加热切:“更重要的是,河内司马家!那可是从汉初司马卬传承至今,历经数百年不倒的顶级世家大族!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在士族中的影响力盘根错节,深厚无比!其家族势力,绝不逊色于颍川荀氏、弘农杨氏这等名门!”
董承眼中闪烁着精光,看向刘协:“陛下,如今我们身处樊笼,内外交困,正需外力破局。若是……若是能得到司马家,尤其是这位‘麒麟儿’的倾力相助,凭借其家族的声望和暗中的力量,对于陛下您……对于我们重振汉室的大业,无疑是得到了一股极强的助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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