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府书房内,烛火通明。陈珪与陈登父子二人对坐弈棋,看似闲适,但不时望向门外的眼神,暴露了他们内心的焦灼。他们在等待,等待城中那场预料之中的风暴结果。
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心腹管家悄然入内,低声道:“老爷,公子,外面……打起来了。”
陈登立刻放下手中的棋子,目光锐利:“情况如何?细细说来!”
管家语速极快但清晰地回禀:“曹豹将军……反了!带兵围攻州牧府,但去晚了一步。刘使君已带领关羽、太史慈、高林以及约千名亲卫,从南门突围,出城向南去了!城内如今是曹豹将军……不,是曹豹的兵马在掌控。”
陈登听完,眼中非但没有惊讶,反而猛地闪过一道精光,他抚掌轻笑,连道三声:
“好!好啊!好啊!”
他转头看向父亲陈珪,脸上是尽在掌握的笑容:“父亲,果然不出我等所料!曹豹此獠,勇而无谋,贪婪短视,终究是走了这步棋!刘备败走,徐州权力真空,正是我等期盼已久的局面!”
陈珪微微颔首,苍老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深沉的笑意:“元龙,时机已至。”
“拿笔墨来!”陈登不再犹豫,沉声吩咐。
很快,文房四宝奉上。陈登铺开一卷洁白的帛书,略一沉吟,便奋笔疾书。信中内容,无非是详细禀报了曹豹作乱、刘备南逃,下邳乃至徐州目前混乱无主的状况,并极力陈述曹豹其人暴虐无谋,不得人心,徐州士民翘首以盼王师(指曹操)云云。其核心目的,便是邀请曹操速速出兵,前来接管徐州!
写罢,他吹干墨迹,仔细封好,唤来一名绝对忠诚、身手敏捷的家将,将信郑重交到他手中,语气严肃地命令道:“此信,关乎我陈家未来,更关乎徐州归属!你需日夜兼程,避开沿途所有耳目,亲手交到曹公手中!”
“属下明白!定不辱命!”家将将信贴身藏好,对着陈珪、陈登父子深深一揖,随即转身,如同鬼魅般融入夜色,朝着北面彭城——曹操目前控制下的徐州重镇方向,疾驰而去。
彭城,曹操军府
曹操正与麾下文武商议军务,一名亲兵快步送入一封密封的帛书。曹操拆开一看,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迅速绽放出无法抑制的狂喜,他猛地站起身,仰天大笑:
“哈哈哈!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哈!”
他将书信递给身旁的戏志才与陈宫,二人迅速浏览一遍,脸上也立刻浮现出振奋之色,齐声向曹操道贺:
“恭喜主公!徐州内乱,刘备败走,陈家来投,此乃天赐良机!”
“恭喜主公!取下邳,定徐州,就在今日!”
曹操意气风发,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下邳的位置,果断下令:
“机不可失!传令夏侯惇,点齐三万精兵,明日拂晓出发,兵发下邳!我要亲自去会会那个曹豹,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
“诺!”传令兵高声应命,快步出府。
寿春,袁术府邸
几乎是同一时间,袁术也接到了来自下邳的密报。他看完之后,先是一阵错愕,随即脸上露出了贪婪与急不可耐的神情。
“刘备跑了?曹豹那个蠢货掌控了下邳?”袁术猛地将酒杯顿在案上,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徐州这块肥肉,合该落入我袁公路口中!”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对殿外吼道:
“传令纪灵!点齐三万兵马,不!给他增派至三万五千!连夜出发,昼夜兼程,给本将军以最快速度赶到下邳!一定要抢在任何人前面,拿下下邳城!”随后袁术想了想道:“来人啊备马,这次本将军亲自领兵”。
“是!主公!”袁术麾下的将领同样雷厉风行。
袁术在下令纪灵出兵的同时,立刻召来了麾下的笔杆子,口述了一道檄文。他深谙“师出有名”的道理,即便内心觊觎徐州,表面文章也要做得冠冕堂皇。
很快,一道以袁术名义发布的讨贼檄文便迅速拟就,并随着大军的前锋广为传播。檄文大意如下:
“逆贼曹豹,本为陶使君帐下一犬马,受国恩禄,不思报效。然其狼子野心,豺狼成性!陶使君新故,尸骨未寒,彼竟敢拥兵自重,以下犯上,逼走陶徐州钦命的刘使君(刘备),窃据州郡,祸乱徐州!此等不忠不义、无父无君之徒,人神共愤,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诛之!
术,世受汉恩,位列上将,岂能坐视国贼猖獗,荼毒生灵?今特兴仁义之师,挥戈北指,誓要扫清妖孽,为死去的陶恭祖(陶谦)讨还公道,为徐州的百万黎庶伸张正义!凡我汉室臣民,皆当同仇敌忾,共诛此獠!”
这道檄文,将曹豹钉死在了“乱臣贼子”的耻辱柱上,而袁术自己,则摇身一变,成了为故友(陶谦)复仇、替天行道的正义之师。尽管谁都清楚他真正的目的是徐州,但这面道德旗帜,却足以让他在舆论上占据先机,也为他抢夺下邳、与即将到来的曹操对抗,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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