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气氛凝固如寒铁,陛下瘫坐在金砖上的哭喊声响彻殿宇,却只换来百官鄙夷的侧目。沈惊鸿立于殿中,玄色官袍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她目光扫过阶下瑟瑟发抖的陛下,又望向殿外渐亮的天色,心中清明 —— 这场审判的终章,还需太医的证词来写下。
“陛下,事到如今,你仍要狡辩吗?” 沈惊鸿的声音清亮如钟,穿透殿内的嘈杂,“黑风的指证、银针的铁证、书信日记的佐证,早已将你的罪行钉死在耻辱柱上。但若你还心存侥幸,不妨听听这位的证词 —— 他,可是当年亲手给先帝下毒的人。”
话音落,她对殿外高声道:“传太医院院判张仲之!”
片刻后,一名身着青色官袍、面容枯槁的老者被卫士引着走进大殿。他头发花白如霜,步履蹒跚似风中残烛,刚到殿中便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臣…… 臣张仲之,参见殿下,参见各位大人。”
陛下瞥见张仲之的身影,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见了索命厉鬼,嘶吼道:“张仲之!你怎敢来此!朕不是让你躲去江南了吗?你这个叛徒!忘恩负义的东西!”
张仲之身体一颤,头埋得更低,指节因用力攥紧朝笏而泛白,声音里满是恐惧与愧疚:“陛下…… 臣…… 臣不敢再瞒了。先帝的冤魂日夜缠绕,百姓的苦难历历在目,臣若再包庇你,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更无颜见天下苍生!”
“你胡说!” 陛下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卫士死死按在地上,只能徒劳地咒骂,“朕待你不薄!升你为院判,赏你黄金万两,你竟敢背叛朕!”
“待臣不薄?” 张仲之猛地抬头,眼眶通红如血,声音里满是悲愤,“陛下,你所谓的‘恩宠’,就是逼臣给先帝下牵机毒,就是让臣眼睁睁看着忠臣被你屠戮,就是让臣每日活在愧疚与噩梦之中!你可知,自从那碗毒参汤送进养心殿,臣夜夜梦见先帝满身是血向臣索命,梦见流离失所的百姓跪在臣面前哭诉!这样的‘恩宠’,臣承受不起!”
“牵机毒!” 百官们听到这三个字,顿时哗然。之前对张仲之身份存疑的官员,此刻终于明白,他就是当年助纣为虐的关键人物,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萧玦上前一步,语气沉重却带着威严:“张院判,你且仔细说来,当年陛下是如何逼迫你下毒的?你又是如何执行的?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朕按律处置!”
张仲之深吸一口气,泪水顺着皱纹滑落,缓缓道出尘封的真相:“景元二十七年冬,陛下找到臣,说先帝年迈体弱,恐难支撑朝政,让臣给些‘安神助眠’的药物。臣起初未多想,便给了些普通安神汤。可没过三日,陛下又深夜召臣入宫,将一瓶牵机毒摔在臣面前,说要‘帮’先帝‘解脱’,还威胁臣 —— 若不从,便诛臣九族,连臣三岁的孙儿都不放过!”
他抹了把眼泪,声音哽咽:“臣…… 臣胆小懦弱,为保家人性命,只能答应。陛下让臣将毒混入先帝每日服用的参汤,还特意叮嘱 —— 剂量要轻,让先帝看起来像是‘突发恶疾’,而非中毒。臣按照他的吩咐,亲手将毒参汤端进养心殿,看着先帝喝下…… 那几日,先帝日渐虚弱,嘴唇发青,臣心如刀割,却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先帝驾崩后,陛下又逼臣对外宣称是‘中风病逝’,让臣销毁所有与牵机毒有关的记录,还威胁太医院所有太医 —— 谁敢泄露半个字,满门抄斩!这两年来,臣看着陛下残害忠良、滥杀无辜,看着天下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臣…… 臣实在忍不下去了!”
张仲之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青釉小瓷瓶,双手高高举起:“这就是当年陛下给臣的牵机毒,瓶底还有臣的私印,臣愿以此为证,指证陛下的滔天罪行!”
一名卫士上前,将瓷瓶呈给萧玦。萧玦打开瓶塞,一股淡淡的腥气扑面而来 —— 与之前验尸时闻到的牵机毒气味分毫不差。他将瓷瓶递给沈惊鸿,眼神里满是愤怒:“沈大人,你且查验。”
沈惊鸿接过瓷瓶,取出一根银针,轻轻蘸了点瓶中毒药。不过瞬息,银针尖端便化作乌黑色,与验尸时的银针一模一样。她举起银针,对百官们说:“各位大人请看,这瓶中确是牵机毒!与先帝体内的毒素、太医院用药记录完全一致!张院判的证词,绝非虚言!”
百官们看着变黑的银针,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痛哭的张仲之,愤怒终于爆发。吏部尚书上前一步,对着萧玦躬身道:“殿下!陛下弑父篡位,罪证确凿,无需再议!请即刻下令,将其凌迟处死,以告慰先帝在天之灵,以平民愤!”
“臣等附议!” 文武百官齐齐跪倒在地,声音震得大殿梁木微微作响。
陛下看着眼前的景象,彻底崩溃,瘫在地上哭喊:“朕错了!朕再也不敢了!求你们饶了朕!” 可他的求饶,只换来更多鄙夷的目光 ——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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