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镜司议事厅的烛火燃到了尽头,灯花 “噼啪” 爆响,溅在斑驳的木桌上,留下一点焦痕,像极了眼前这场阴谋里未熄的余烬。沈惊鸿盯着萧玦用茶水勾勒的宫墙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七星剑鞘 —— 鞘上的缠绳已被磨得泛毛,触感粗糙,却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御书房的守备比她想象中更严密:金吾卫五步一岗,甲片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影卫夜间巡弋如鬼魅,脚步声轻得像落叶;连檐角都悬着铜铃暗哨,风过铃响,稍有异动便会惊动整个皇宫。
“硬闯肯定不行。” 萧玦抬手擦掉桌上的水渍,茶水在木纹里晕开浅痕,他眉头拧成死结,语气凝重,“陛下已经知道李德全泄密,定会加强御书房的守卫,说不定还会在账本藏身处设下陷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他连李德全都会灭口,绝不会给我们留活路。”
沈惊鸿点头,目光落在桌角那枚金色令牌上 —— 令牌上的 “御赐” 二字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边缘被摩挲得光滑,是李德全冒死留下的唯一凭证,也是他们进入皇宫的唯一机会。她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盛放证物的樟木箱旁,翻出李德全交给她的小木盒:“李公公说,这盒子是先帝当年赏他的,除了令牌,会不会还有其他东西?他那般谨慎,若是只藏令牌,不必用这么厚重的紫檀木盒。”
木盒是上等紫檀木所制,边角已被岁月磨得温润,盒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景元三年秋,帝赐德全”—— 景元是先帝的年号,那年正是李德全刚入宫的第三年,因办事利落、嘴风严实被先帝看中,留在身边当贴身太监。沈惊鸿指尖拂过刻字,指腹触到盒底时,突然察觉异样:盒底比寻常木盒更厚,且敲击时发出 “空空” 的闷响,绝非实心。
“这里面有夹层。” 沈惊鸿眼睛一亮,找来一把小巧的银刀,小心翼翼地撬开盒底的薄木板 —— 夹层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半块玉佩。玉佩呈月牙形,质地是上等的和田白玉,触手温润,上面刻着一只残缺的凤凰,凤凰的眼睛处镶嵌着一颗细小的红宝石,在烛火下泛着微弱的光,像一滴凝固的血。
“半块玉佩?” 萧玦凑过来,眉头微皱,指尖轻轻触过玉佩纹路,“这玉佩的雕工是宫廷样式,凤凰纹更是后妃专属,怎么会在李德全手里?而且还是半块,另一半在哪里?”
沈惊鸿拿起玉佩,指尖摩挲着凤凰残缺的翅膀,突然想起父亲当年留下的卷宗里曾提到过 —— 先帝与太后成婚时,曾命内廷工匠打造了一对 “龙凤佩”,龙佩由先帝佩戴,凤佩由太后收藏,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才能组成完整的龙凤呈祥图案。她将玉佩翻过来,果然在背面看到一行极小的刻字,需凑到烛火下才能看清:“凤佩半,帝心乱”。
“这是太后的凤佩!” 沈惊鸿心头一震,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先帝暴毙前,宫中有传言说他与太后发生过激烈争执,太后当场摔碎了凤佩,没想到竟被李德全藏了半块。‘凤佩半,帝心乱’,这六个字,说不定就是先帝留下的暗示,指他的死与太后脱不了干系!”
萧玦接过玉佩,仔细查看红宝石镶嵌的接口:“若是太后的凤佩,那另一半定在太后手里。李德全将这半块玉佩藏在盒底夹层,显然是知道它的重要性,说不定这玉佩上还藏着先帝暴毙的其他线索,比如…… 下毒之人的身份,或者太后与陛下勾结的证据。”
沈惊鸿点头,将玉佩小心收进贴身的锦囊里,指尖按在锦囊上,感受着玉佩的温润:“我们得尽快确认这半块玉佩的来历,还有‘凤佩半,帝心乱’的含义。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拿到御书房的账本 —— 只有账本上的往来记录,才能直接指证陛下弑父篡位、勾结黑风寨盗陵的罪行,其他证据都只是旁证。”
两人正商议着,一名昭镜司卫士匆匆赶来,神色慌张,甲胄上还沾着城外的泥土:“大人!不好了!李公公在城外的秘密据点出事了!”
“什么?” 沈惊鸿猛地起身,腰间的七星剑鞘撞到桌角,发出 “当” 的轻响,她心头一紧,追问:“出了什么事?快说!是不是陛下的人找来了?”
“是!我们按您的吩咐,将李公公安置在城外的农庄,刚才巡夜时发现,农庄的木门被人撬开,地上有打斗痕迹,李公公倒在卧室的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已经没了气息!” 卫士急声道,双手递上一张染血的纸,“不过李公公手里还紧紧攥着这张纸,像是给您的遗言,我们不敢硬掰,是小心撬开他的手指取下来的。”
沈惊鸿与萧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与愤怒 —— 陛下竟然真的对李德全下了杀手!连一个退休的老太监都不肯放过,足见其心狠手辣。两人立刻带人赶往城外农庄,马蹄踏过清晨的薄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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