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紫宸殿的飞檐,檐角铜铃在风里轻晃,“叮铃” 声碎在宫道的薄雾里,却压不住朝臣们匆匆的脚步声。沈惊鸿站在殿外的汉白玉阶下,玄色官袍衬得她身姿挺拔,怀里的铁盒紧贴着衣襟,里面的医案副本、印玺碎片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 —— 昨夜几乎未眠,她反复摩挲着这些证据,指尖的薄茧都蹭得发疼,却不敢有半分松懈。
“小姐,李院判已经在殿内候着了,” 陈忠拄着拐杖赶过来,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紧张,却强装镇定,“老奴刚从太医院过来,他说已将先帝的印纹存档带来,若有人质疑,便可当场核验。” 他的袖口还沾着些墨痕,是昨夜帮沈惊鸿整理证据时不小心蹭上的,此刻却成了 “万事俱备” 的小注脚。
沈惊鸿点头,目光扫过阶下的禁军 —— 萧玦穿着玄色甲胄,正站在禁军队伍的最前列,目光穿过薄雾望过来,带着无声的默契。他昨夜特意调了三百精锐守在紫宸殿外,怕的就是有佞臣狗急跳墙,毁了证据。“萧玦,” 沈惊鸿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发飘,“若殿内起争执,辛苦你在外守着,别让百姓担心。”
萧玦颔首,甲胄上的铜扣随着动作轻响:“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伤你,也不会让证据受损。” 他的目光落在沈惊鸿鬓边的碎发上 —— 昨夜她整理证据时,头发被烛火燎到了一点,此刻还留着小小的断痕,却丝毫不影响她眼底的坚定。
殿内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陛下驾到 ——” 沈惊鸿深吸一口气,跟着朝臣们迈步进入紫宸殿。大殿内的盘龙柱上缠着金线,烛台上的红烛燃得正旺,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脸色沉得像深潭,目光扫过朝臣时,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 —— 昨夜太后已找他谈过,提及先帝的密诏,他至今仍不愿相信,自己敬重的父亲,竟会为了权欲,牺牲百姓、杀害忠臣。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帝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刻意避开沈惊鸿的方向,显然不想提及南疆蛊案与先帝的关联。
话音刚落,吏部尚书便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有本奏。近日南疆蛊案已平,京中百姓人心渐稳,臣以为当尽快恢复科举,选拔人才,以补朝堂空缺,而非再纠缠于过往之事,徒乱人心。” 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沈惊鸿,显然是想转移话题,不让她有机会呈递证据。
紧接着,几位与吏部尚书交好的朝臣也纷纷附和:“陛下,吏部尚书所言极是!过往之事已逝,再查无益,反而会让百姓质疑先帝的英明,不利于朝政稳定!”“沈大人虽查破蛊案有功,却也不该揪着先帝不放,还请陛下明鉴!”
沈惊鸿听得心头一紧,却没有立刻上前 —— 她知道,此刻冲动只会落入对方的圈套。果然,太后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几分清冷:“哀家倒想听听,何为‘纠缠过往’?沈毅是忠臣,却被诬陷通敌,满门抄斩;天启百姓被当作‘蛊饵’,死于非命,这些事,难道不该查个水落石出,给忠臣、给百姓一个交代吗?”
屏风后走出的太后,穿着明黄色的宫装,鬓边的赤金点翠步摇轻轻晃动,目光扫过附和的朝臣时,带着锐利的审视:“你们口口声声说‘稳定朝政’,却忘了,民心才是朝政的根基。若忠臣含冤不雪,百姓枉死无告,这样的‘稳定’,又能维持多久?”
朝臣们被问得哑口无言,纷纷低下头。皇帝的脸色更沉,却不得不开口:“母后,儿臣并非不愿查,只是先帝已崩,若强行揭其过错,恐会让天下人质疑皇室的威严……”
“威严?” 沈惊鸿终于出列,屈膝跪地,声音清亮得穿透殿内的沉寂,“陛下,先帝的威严,不是靠隐瞒过错、包庇罪行得来的;皇室的威严,是靠护佑百姓、伸张正义得来的!臣女今日带来的证据,足以证明先帝当年暗中扶持蚀骨教,以百姓为‘蛊饵’,还因沈毅大人欲揭露真相,便将其满门抄斩 —— 这些事,若不查清,若不给沈家、给百姓一个交代,天下人质疑的,岂止是皇室的威严,更是皇室的良知!”
她说着,从怀里取出铁盒,将医案副本、印玺碎片、礼部尚书的密信一一呈上:“陛下请看,这是太医院李院判抄录的医案副本,记录着先帝给巫王殿的密诏;这是先帝的‘镇国玺’碎片,已与太医院存档的印纹比对,分毫不差;这是礼部尚书写给罗煞的密信,言明‘先帝曾许我等,若助蚀骨教成事,可保世代富贵’—— 这些证据,桩桩件件,皆可核验,臣女敢以性命担保,绝无半句虚言!”
李院判立刻出列,躬身道:“陛下,臣可作证!沈大人带来的印玺碎片,确与先帝‘镇国玺’的印纹一致;医案副本也与太医院当年的存档相符,臣愿呈上存档,供陛下核验。” 他说着,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木盒,里面正是太医院保存的先帝印纹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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