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镜司的晨露还凝在窗棂上,泛着冷光。沈惊鸿坐在案前,指尖捏着一块羊脂白玉佩 —— 是昨日从北崖洞密道里找到的沈家玉佩,上面的 “沈” 字被摩挲得发亮,边缘还留着一道细小的裂痕,像极了她此刻的心绪。罗煞的供词还在耳边回响:“沈毅当年查到先帝与巫王殿的密约,要揭破蚀骨教的靠山,才被灭门…… 医案里藏着证据,太医院的存档没烧干净……”
“小姐,该出发了。” 陈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轻,“老秦和小虎已经在门外候着了,马车也备好了 —— 去沈家旧宅的路,老秦说他熟,当年他给沈大人打过铁,知道书房的位置。”
沈惊鸿深吸一口气,将玉佩揣进怀里,贴着心口的位置 —— 那里还藏着父亲的《南疆蛊案笔记》,书页边缘已被翻得发卷。她起身时,玄色官袍扫过案角的烛台,烛泪滴在青石板上,凝成一小团蜡渍,像极了这些年积压的委屈。“走吧,” 她声音放得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去看看父亲的书房,或许…… 能找到些线索。”
马车驶出昭镜司,穿过晨雾弥漫的街道。京郊的厮杀声已远,百姓们陆续开门,包子铺的蒸笼冒着白气,杂货铺的掌柜在擦门板,偶尔有人朝马车望来,眼神里带着感激 —— 昨日围剿蚀骨教的消息已传开,沈惊鸿的名字,渐渐成了 “安稳” 的代名词。小虎掀着车帘,指着远处的布告栏:“小姐你看!官府贴了布告,说要给被蛊虫害死的百姓发抚恤金,还要帮着修被邪教破坏的房子呢!”
沈惊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布告栏前围了不少人,张婆婆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她正踮着脚看布告,手里还攥着那个儿子做的拐杖。“张婆婆能拿到抚恤金,就能给她孙儿交学费了。” 沈惊鸿轻声说,眼底泛起暖意,却又很快沉了下去 —— 若找不到沈家旧案的证据,若先帝的秘辛永远被埋着,这样的安稳,或许只是暂时的。
马车停在城南沈家旧宅前。朱漆门扉早已褪色,门环上的铜绿爬满了纹路,门楣上的 “沈府” 匾额歪斜着,一角被虫蛀得发黑。老秦上前,用铁锤轻轻敲了敲门锁 —— 那是他当年给沈毅打的铜锁,如今已锈迹斑斑,却还能看出当年的精巧。“沈大人当年说,这锁要能防贼,更要能护家,” 老秦声音发哑,指尖摩挲着锁上的花纹,“没想到…… 最后还是没护住。”
“让我来。” 萧玦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策马赶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铜钥匙 —— 是从太仆寺调的备用钥匙,当年沈家被抄后,宅府的钥匙一直由官府保管。“昨日听你说要去沈家旧宅,我便去太仆寺调了钥匙,” 他将钥匙递给沈惊鸿,目光落在歪斜的匾额上,眼底带着沉郁,“沈卿,若里面有贵重物品,或是…… 不想让人看见的东西,我可以让老秦和小虎在外守着。”
沈惊鸿接过钥匙,指尖碰到他的指腹,微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她知道萧玦的用意 —— 父亲的书房里,或许藏着沈家最私密的东西,她不愿让外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多谢,” 她轻声说,转身插入钥匙,“咔嗒” 一声轻响,门锁开了,扬起一阵灰尘,呛得她忍不住偏过头。
庭院里的杂草已长到半人高,石榴树的枝干歪斜着,当年她和父亲在树下下棋的石桌,如今被藤蔓缠得严严实实,石缝里还卡着半颗棋子。陈忠跟着进来,立刻用拐杖拨开杂草,指着东厢房:“小姐,那是沈大人的书房,当年抄家时,官差说书房里的东西都被烧了,可老奴总觉得…… 沈大人那么细心,定会藏些重要的东西。”
书房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书架上的书大多已化为灰烬,只有角落里的一个木柜还完好,柜门上刻着 “慎独” 二字 —— 是父亲的笔迹。沈惊鸿走上前,手指轻轻拂过柜门上的刻痕,突然摸到一处凸起,她用力一按,柜门 “咔嗒” 一声弹开,里面竟藏着一个铁盒,盒身裹着防水的油布,上面没有丝毫锈迹。
“是铁盒!” 小虎兴奋地凑过来,却被陈忠轻轻拉住 —— 他知道这铁盒里或许藏着重要的东西,怕小虎毛手毛脚弄坏了。沈惊鸿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铁盒里铺着一层丝绸,上面放着两本泛黄的医案,还有一封折叠整齐的信纸。
“是父亲的医案!” 沈惊鸿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抚过医案的封面,上面写着 “天启二十三年南疆蛊案医录”,字迹遒劲有力,是父亲的手笔。她翻开第一页,里面记录着南疆蛊案的患者症状、用药记录,甚至还有手绘的蛊虫图谱,图上的标注详细得让人心疼 —— 父亲当年,定是熬了无数个夜,才整理出这些资料。
翻到中间时,医案的一页突然被撕掉了,边缘还留着撕扯的痕迹。“这里少了一页,” 沈惊鸿眉头紧锁,“按时间线,这一页应该记录着‘蛊王培育’的内容,罗煞说父亲查到了先帝与巫王殿的密约,或许…… 就在这撕掉的一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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