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窟深处的风裹着腥气,像无数条冰冷的蛇,顺着石阶缝隙往上钻,缠得人后颈发僵。沈惊鸿扶着岩壁往前走,指尖沾到的青苔又湿又滑,指尖那点若有若无的麻意还在 —— 是慢心蛊的余劲,也是她刻意维持的 “破绽”。她故意让脚步踉跄了两下,身体往陈忠身边靠了靠,余光却紧紧盯着前方的黑暗,神经绷得像即将断裂的弦:不能露馅,罗煞的人肯定在暗处盯着,一旦被看出她是装的,不仅救不出百姓,连萧玦带进来的人都可能陷在这里。
“小姐,前面就是‘蛊藤阵’了,您当心脚下。” 老秦的声音压得极低,手里的铁锤在岩壁上轻轻敲了敲,发出 “笃笃” 的闷响,那声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从怀里掏出片干枯的藤叶,叶面上还留着蛊虫爬过的细小痕迹,指尖摩挲着那痕迹,眼神沉了下去:“这是南疆‘铁心藤’,里面裹着活的‘噬心蛊’。十年前我在南疆采铁矿,见过一个矿工误碰这藤条,半个时辰后就倒在地上抓心挠肝,剖开他心口时,里面的肉都被蛊虫啃成了筛子……”
沈惊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借着萧玦手里的火把光,能看到前方横亘着一道一人高的藤墙。藤条是诡异的紫黑色,像无数条绞缠在一起的毒蛇,上面还挂着些干枯的碎肉,风一吹就轻轻晃荡,碎肉摩擦藤条的 “沙沙” 声,在死寂的邪窟里听得人头皮发麻。藤墙下方的地面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和父亲《南疆蛊录》里画的 “困蛊纹” 一模一样 —— 那是蚀骨教的独门阵法,只要踏入纹路范围,藤条就会像有了神智般缠上来,连骨头都能勒碎。
“秦叔,这藤条…… 怕火吗?” 小虎攥着短刀的手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刚才在暗巷里看到了被蛊虫啃得只剩白骨的尸体,那具尸体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挠的姿势,此刻看到这藤墙,胃里还在隐隐发颤,却强撑着把声音放稳。他不想让沈惊鸿担心,更不想被老秦说 “还是个孩子”—— 他早就不是只会躲在后面的小孩了,他能帮着保护人。
老秦摇了摇头,把藤叶凑到火把边,叶子只是蜷曲,却没燃起明火:“普通的火没用,得用掺了玄铁砂的炭火才能烧断。可我们没带玄铁砂,硬烧的话,藤条没断,里面的蛊虫先喷出来,到时候……” 他没说下去,可眼里的担忧已经说明了一切 —— 这里空间狭窄,一旦蛊虫扩散,谁都跑不掉。
萧玦往前一步,火把举得高高的,火光映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他仔细观察着困蛊纹的走向,指尖在空气中虚画着纹路:“这纹路按八卦排的,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只有‘坎位’的纹路是断的 —— 应该是破阵的入口。”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坎位上方的藤条上,语气沉了下去,“但坎位在藤墙正下方,要过去就得钻过藤条,还是会碰到蛊虫。”
沈惊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岩壁上一道浅痕 —— 那是父亲笔记里提过的 “破蛊痕”,当年沈毅在南疆破蛊藤阵时,曾在岩壁上刻过同样的痕迹。闭眼睛的瞬间,父亲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惊鸿,铁心藤虽韧,却怕盐水浸根,盐能让藤条里的水分流失,蛊虫也会暂时昏睡……” 那是她小时候,父亲在灯下教她认蛊时说的话,当时她还嫌麻烦,如今却成了救命的关键。
“陈爷爷,您身上…… 带盐了吗?” 沈惊鸿开口时,声音还带着刻意的虚弱,却多了几分笃定。她知道陈忠总把她的事放在心上,说不定会带着应急的东西。
陈忠果然眼睛一亮,立刻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小包,布包的边角都磨起了毛,是他用了好几年的。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包,里面是细细的盐粒,还带着点阳光的味道:“这是老奴早上特意炒过的盐,想着小姐装病耗体力,万一要补充盐分……” 他找了个破碗,接了些岩壁上滴下的水,手抖着把盐融进去,递到沈惊鸿面前时,声音都有些发颤,“小姐,盐不多,只能融这一碗,要是…… 要是没用,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您可别冒险……”
“会有用的。” 沈惊鸿接过碗,指尖碰到碗沿时,能感受到陈忠手心残留的温度。她转头看向萧玦,眼神里藏着默契:“萧玦,麻烦你用火把吸引藤条的注意力 —— 铁心藤有趋光性,看到火光会往火把方向缠,我趁机把盐水浇在藤根处。”
萧玦点头,没多话,只是举起火把往前递了递。火光刚靠近藤墙,就见几根紫黑色的藤条突然动了起来,像被惊醒的毒蛇,“唰” 地一下朝着火把方向伸过去,藤尖还滴着黑色的黏液,落在地上 “滋滋” 作响,把石面都腐蚀出了小坑。
就是现在!沈惊鸿猫着腰往前冲,手里的盐水碗端得稳稳的,哪怕膝盖撞到了石阶,也只是咬着牙没出声。她把碗凑到藤根处,盐水刚碰到发黑的泥土,就听到 “滋啦” 一声轻响 —— 紫黑色的藤条瞬间停止了扭动,颜色慢慢淡成了灰褐色,上面原本蠕动的蛊虫,也蜷缩成了小小的黑点,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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