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的晨雾裹着寒意,京郊李家村外已拉起了三尺高的木栅栏,禁军手持长戟,面无表情地拦住试图进村的百姓。栅栏内,几户人家的烟囱没了往日的炊烟,只有太医院的医官们穿着白褂,匆匆穿梭在低矮的土坯房之间,药箱上的铜铃 “叮铃” 作响,在死寂的村里显得格外刺耳。
“让开!都让开!沈大人来了!” 周平骑着马在前开路,马蹄踏过沾露的泥土,溅起细小的泥点。沈惊鸿坐在马背上,玄色常服外罩了件素白的验尸褂,怀里揣着父亲留下的银质解剖刀 —— 刀身刻着 “慎独” 二字,是当年沈毅在南疆查蛊案时,太医院院判特意为他打造的,刀刃锋利却不刺眼,像藏着克制的锋芒。
“沈大人!您可算来了!” 太医院院判迎上来,花白的胡子上沾着草药汁,脸色焦灼,“村里已经有五个人变成‘活死人’了,还有三个被咬的,伤口发黑流脓,高烧不退,我们用了止血散、清心汤,都不管用,再这么下去,恐怕……”
沈惊鸿翻身下马,目光扫过村头的老槐树 —— 树下绑着个被粗绳捆住的 “活死人”,是今早刚发现的村民王二,此刻他双目翻白,嘴角淌着黑血,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怪响,挣扎着想要扑向人群,绳子勒得他手腕渗出血来。
“先把他稳住,用浸了麻药的布堵住嘴,别让他再伤人。” 沈惊鸿吩咐道,又转向身后的陈忠,“陈爷爷,您把《南疆蛊录》翻到‘尸蛊’那一页,等下解剖时对照着看;老秦叔,您带小虎去村口的水井旁,看看水质有没有异常,顺便留意有没有陌生的脚印或蛊灰;周平,你派两个人守在验房外,不许任何人靠近,尤其是礼部的人 —— 昨晚他们已经派人来问过三次,怕是要从中作梗。”
众人领命分头行动,沈惊鸿则跟着院判走进村西的一间空房 —— 这里被临时改成了验房,地上铺着块粗麻布,上面躺着一具刚断气的 “活死人” 尸体,是村民李老栓的儿子李三郎,昨晚被王二咬伤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没了呼吸,尸身已经开始僵硬,皮肤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
验房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尸臭味,两个年轻的医官捂着口鼻,脸色发白地站在角落。沈惊鸿走到尸体旁,蹲下身子,指尖轻轻按在李三郎的脖颈处 —— 皮肤冰凉,却能摸到皮下有东西在轻微蠕动,像是有虫在爬。
“院判大人,麻烦您帮我按住尸体的四肢,别让它动。” 沈惊鸿从怀里掏出银刀,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冷光。院判连忙应下,和另一个医官一起按住尸体,手却忍不住微微发抖 —— 他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的尸体,更别说参与解剖了。
陈忠捧着《南疆蛊录》站在一旁,声音带着几分担忧:“小姐,您小心些。书上说尸蛊性烈,就算宿主死了,蛊虫也可能还活着,要是不小心被它咬到,可就危险了。”
“我知道。” 沈惊鸿点头,目光落在李三郎的伤口处 —— 咬伤在左臂,伤口边缘发黑,周围的皮肤肿得像馒头,能清晰看到皮下有黑色的纹路在蔓延,像极了《南疆蛊录》里画的 “蛊虫游走痕”。她举起银刀,在伤口上方轻轻划了个小口,刀刃刚碰到皮肤,就听到 “嗤” 的一声轻响,像是金属碰到了硬物。
“这是……” 院判惊讶地睁大眼睛,“皮肤下怎么会有硬物?寻常尸蛊咬过的伤口,只会化脓溃烂,不会有这种情况啊!”
沈惊鸿没说话,小心翼翼地扩大伤口 —— 青黑色的皮肤被划开,露出里面的肌肉组织,竟也是黑的,而且异常坚硬,银刀割下去时,竟有火星溅起。更让人震惊的是,肌肉间隙里,藏着一条手指粗的黑色虫子,通体发亮,像是裹了层金属,正扭动着想要钻进更深的组织里。
“就是它!” 陈忠立刻翻到《南疆蛊录》的某一页,指着上面的插图,“书上画的尸蛊是暗红色的,没有金属光泽,而且体型只有筷子粗,这个明显不一样 —— 是特制的!”
沈惊鸿用银刀小心地挑起虫子,放在提前准备好的琉璃碗里 —— 虫子在碗里疯狂扭动,撞得碗壁 “当当” 响,碗底很快积了一层黑色的黏液,散发出刺鼻的腥味。“你们看,它的外壳比寻常蛊虫硬三倍,银刀都划不破,而且黏液里有股铁腥味,像是掺了西域的玄铁砂。”
老秦和小虎这时正好回来,听到这话,立刻凑过来看:“玄铁砂?那是西域特有的矿石,只有用来锻造兵器才会用,怎么会掺在蛊虫里?” 他伸手想摸碗壁,被沈惊鸿拦住:“别碰,黏液有毒,刚才我划伤口时,银刀都变黑了,是剧毒。”
小虎吓得缩回手,却还是盯着碗里的虫子,认真地说:“小姐,我刚才在水井旁发现了些黑色的粉末,和您说的蛊灰一样,而且井沿上有个脚印,鞋底有藤草纤维,还有点玄铁砂的痕迹 —— 肯定是有人故意往井里投了蛊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