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钜子：从李斯开始逆天改命 第440章 以身为秦民为荣

随着“新一代秦人”的成长和对大秦律法认同感的加深，一种更为积极、更具凝聚力的情感，开始在帝国的年轻一代中萌发、滋长——那就是“以身为秦民为荣”的朴素自豪感。这种情感，不再是被动的接受或冷冰冰的认同，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与帝国命运紧密相连的归属感与荣誉感。它如同春日细雨，悄然浸润着年轻的心灵，逐渐汇聚成一股支撑帝国根基的暗流。

这种自豪感的产生，首先源于帝国持续的相对稳定与强盛。这十年来，北境无大战事，匈奴的威胁被长城与戍边将士牢牢挡在关外；内部少有大规模叛乱，郡县制下的社会秩序逐步稳固；徭役赋税相较于始皇晚年有所减轻，农人得以安心稼穑，市井商贾渐次活跃，社会生产在严整的法度下悄然恢复。对于这些成长于承平岁月的年轻一代而言，他们未曾亲身经历战国末年的惨烈战乱，未曾目睹统一初期道路以目的严苛，他们的青春记忆里，更多的是帝国强大所带来的某种“四海升平”的表象。宏伟的长城、四通八达的驰道、巍峨的咸阳宫、以及战无不胜的军队传说，通过官方的刻石颂文、父辈茶余饭后的追忆、乃至自身远行游历的见闻，共同构筑了他们心目中“秦”的雄伟形象——一个秩序井然、力量磅礴的巨人。能够托身于这样一个强大的帝国羽翼之下，自然滋生出一种深切的安全感与身为强者的骄傲。

在关中腹地，一名刚刚通过严苛考核、即将赴任北地郡某县担任文书小吏的年轻学子，在与三五同窗饯别的聚会上，饮下一爵浊酒，意气风发地言道：“大丈夫生于世间，当佩秦剑，服秦衣，食秦禄，为秦吏！此方不负平生所学！此去北地，虽边郡苦寒，然正可磨砺心志。定当恪尽职守，明法析律，使民知禁，扬我秦威于塞上！”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眼中闪烁着光芒，那不仅是对个人前程的憧憬，更是对自身“秦吏”身份的强烈肯定，将微小的个人命运与宏大的帝国前途紧密焊接在一起。

在南方的故楚之地鄢郢，一场由郡守亲自主持、依咸阳礼制进行的祭祀天地山川的活动中，景象亦与往日不同。一群当地的年轻人，身着与关中子弟无异的深衣广袖，努力操着略带楚音却尽力模仿咸阳官话的语调，神情庄重地参与着统一的仪式流程。当祭祀官高声颂扬始皇帝扫平**、一统宇内的功绩，以及当今陛下（秦二世）承袭大统、泽被万民的“仁德”时，他们脸上流露出的，并非父辈可能残存的疏离与敷衍，而是一种能够参与帝国宏大叙事的肃穆与专注。对于他们而言，能够站在这里，依照帝国的礼仪祭拜，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确认，一种被纳入主流秩序的荣耀象征。古老的楚风渐渐沉淀为记忆深处的私语，而“秦”的符号，正通过日常的礼仪教化，成为他们公开生活中值得标榜的身份。

在帝国最引以为傲的军队中，这种由身份认同转化而来的自豪感，表现得更为直接和炽烈。无论是来自关中的“老秦人”子弟，还是来自关东六国故地的新募儿郎，当他们穿上统一的黑色甲胄，手持制式戈矛，站在猎猎飘扬的玄色“秦”字旗下，进行操演或出征时，一种超越地域出身的集体荣誉感和强大的归属感便会油然而生。军队中极端强调的纪律、赏罚分明的军功爵制、以及同袍共死的集体主义，极大地强化了“我们是大秦锐士”这一核心认同。一次成功驱逐小股匈奴扰边者的冲突后，来自齐地临淄的年轻士兵，会毫不犹豫地与来自雍城脚下的秦地战友击掌相庆，共享那用敌人首级换来的军功喜悦。往昔“齐人”、“楚人”的地域隔阂，在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军规、共同的荣辱面前，显得苍白而遥远。

而这一切，离不开李斯所全力推动的文化统一工程为之提供的丰富养料和标准化表达渠道。《大秦蒙养》这类官方启蒙教材，以及各级官署颁布的文书、刻石，日复一日地宣扬着“秦统八荒，德迈三皇”、“陛下圣明，法令既明，社稷永固”等核心观念。这些内容，对于年轻一代而言，已不仅仅是一种知识的灌输或思想的规训，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情感动员和价值观塑造。它们不断地暗示并强化着一个认知：你们所处的时代，是终结数百年战乱、开创亘古未有之局的大时代；你们所属的帝国，是超越三代、疆域辽阔的强盛帝国；你们所遵从的法律，是保障这太平盛世、赋予上升机会的智慧结晶。能够生活在这样的时代，身为这样帝国的一员，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幸运和值得骄傲的资本。

此外，帝国体系所提供的、虽然狭窄但确实存在的上升通道，如同黑暗中的微光，切实地助长了这种自豪感的滋生。无论是凭借斩首之功获取爵位田宅的军功制，还是通过进入“学室”学习律法、或由地方官学选拔进入官僚体系的文吏途径，都为那些身处底层却怀揣才干与野心的年轻人，提供了一线改变命运的希望。当他们通过自身的努力、勇力或才智，最终获得一级爵位、一袭官服时，他们内心对给予他们这种机会的帝国体制，便会产生一种由衷的感激和更深层次的认同。自身的成功与帝国的强盛在他们身上形成了完美的互证，使得“以身为秦民为荣”不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而是融入了个人奋斗成果的真切体验。

当然，必须清醒地看到，这种新兴的自豪感，在当下主要沉淀于那些有机会接触官学教育、或能通过从军、为吏等途径直接感受到帝国核心价值的年轻群体之中。对于广大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黎庶黔首，其影响的广度和情感的深度，仍然存在相当的局限。帝国的严酷另一面，徭役的阴影，法律的森严，依然如剑悬顶。

然而，在丞相李斯这般深谋远虑的执政者看来，这已然是一个极其宝贵且充满希望的开端。当越来越多的人，特别是承载着帝国未来的年轻一代，开始因为身为“秦民”本身而感到自豪，而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惩罚或迫于无奈而接受这个身份时，帝国的凝聚力便悄然跃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这种发自内心的归属感和荣誉感，一旦扎根生长，便可能孕育出远比任何外在的强制力——无论是长城、驰道，还是严刑峻法——都更为深厚、持久的力量。它仿佛一种无声的黏合剂，标志着大秦帝国这个依靠武力征服迅速拼合起来的庞大政治实体，正在经历一场静默而深刻的蜕变，开始向着一个拥有共同情感认同和未来期许的命运共同体，缓慢而坚定地演变。这条道路漫长且布满未知，但种子已经播下，幼芽正在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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