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正是他想让他们看到的。
铜锣的余响还在角斗场的石壁间回荡,像迟迟不散的催命符,每一次回响都敲在人心上。
凌尘攥紧腰间的梨木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斧柄被“冷汗”浸得发滑。
——那是他用灵力催出的水汽,此刻却成了“恐惧”的最佳证明。
他故意让手指在斧柄上微微打滑,营造出握不住武器的慌乱感,心里却清明得很:
每一个动作都要精准踩在“猎物”的剧本上,不能有半分差错。
哪怕是一次呼吸的节奏,都要符合“重伤怯懦”的设定。
脚步踉跄着向前挪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膝盖时不时往外侧弯一下,仿佛随时会支撑不住倒地。
靠近裂山时,他甚至“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牙齿轻轻碰了一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袍角扫过沙地,带起的尘埃在空中散开,都透着股仓皇。
他垂着眼帘,余光却死死盯着裂山骨刃的动向,暗自记下对方关节转动的频率。
——他早就摸清了骨魔族的弱点:
灵力多聚在骨缝间,动作越大,灵力流转越明显,破绽也越容易暴露。
“来啊。”
裂山的颅骨里,暗红魔火窜得更高,几乎要从骨缝里溢出来,将周围的空气烤得灼热。
他将肋骨化作的骨刃在沙地上轻轻一拖。
“刺啦——”的刺耳刮擦声像在凌迟人的神经,听得人头皮发麻。
“让我看看,你是怎么杀影魔的。别像只只会发抖的老鼠,拿出点胆子来。”
凌尘咬着牙,腮帮子微微鼓起,装作鼓足毕生勇气的模样,连额角的青筋都刻意鼓了起来。
心里却在冷笑:越是挑衅,越说明对方已经落入“轻视”的圈套,觉得他不堪一击,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猛地将木斧举过头顶,手臂刻意带着明显的颤抖,斧刃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毫无威慑力,连方向都歪了几分。
随后嘶吼一声,声音嘶哑又无力,像是耗尽了力气,劈向裂山胸口的动作迟缓得像被放慢了倍速。
——他故意偏移斧刃轨迹,连裂山的防御范围都没碰到。
就是要让对方彻底放松警惕,觉得他连像样的攻击都发不出来。
看台上的哄笑如潮水般涌来,妖魔们的口哨声、嘲讽声混杂在一起,几乎要掀翻屋顶。
“这哪是攻击?分明是给裂山挠痒痒!”
“废物!趁早扔下斧头认输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高台上的贵族们也跟着笑,血魔族亲王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随手将酒杯扔在地上,眼底的轻蔑毫不掩饰,仿佛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
凌尘听着这些声音,心里却毫无波澜:
越是喧闹,越能掩盖他接下来的动作,越能让裂山放松戒备。
裂山果然懒得抬眼,只在木斧即将触及骨刃的刹那,极其随意地向左侧身。
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见残影,肋骨上的骨刃如灵蛇摆尾般扫出。
——却刻意避开了刃锋,只用骨刃背面抽向凌尘的肩窝。
凌尘心里一喜:对方果然在戏耍他,连杀招都舍不得用,觉得用骨刃背面就能收拾他,这正是他等待的“轻视信号”。
“啪!”骨刃背面带着蛮横的力道抽中肩窝,凌尘顺势向后飞去,像片被狂风卷起的枯叶,身体在空中翻了个圈。
他故意松开手,让木斧脱手而出,斧头在空中转了两圈。
“哐当”砸在沙地上,又向前滚了几米,最终停在场地边缘。
——武器离身,更能显得他走投无路、毫无反抗之力。
落地时,他用灵力震得自己气血翻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随后咳出几口“血沫”,暗红的血迹在黄沙中格外刺眼,连嘴唇都染成了红色。
他蜷缩着身子,左手紧紧按住肋骨处,装作肋骨断裂的模样。
实则在暗中调整呼吸,将灵力悄悄聚在掌心,等待下一个时机。
“就这点力气?”
裂山缓缓转过身,骨指挠了挠光滑的颅骨。
“咔啦、咔啦”的声响刺耳,像是在嘲笑猎物的弱小。
“影魔真是死得冤枉,居然栽在你这么个废物手里,传出去都要被其他魔族笑话。”
凌尘趴在地上,手臂撑着沙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手指深深抠进沙粒里,留下几道歪斜的血痕。
——那是他提前用灵力划破指尖弄出的伤口。
此刻正渗着新鲜血珠,染红了身下的黄沙,演足了“垂死挣扎”的戏码。
左肩膀故意以不自然的角度耸着,每动一下都疼得“嘶”出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鸣,像是连呼吸都成了负担。
他看着木斧滚落的方向,眼神里掺着恐惧与不甘,仿佛那柄斧头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心里却在精准计算:
从这里爬到木斧旁,需要七步,每一步要花多久,裂山会在这段时间里做什么,他都早已推演过无数次。
——这段时间足够裂山放松戒备,觉得他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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