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营的黑手,一根毒刺。
扎进了朱见济的心里。
这只是个开始。
那些藏在暗处的老狐狸,正用一种他最恶心的法子,向他宣战。
不动刀。
不见血。
招招致命。
格物院。
这座过去没人多看一眼的东宫工坊,现在是大明最烫手的地方,也是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朱见济下了死命令,把郭勇和东宫卫最能打的一百人,全调了过来。
里三层,外三层。
围的铁桶一样。
一只苍蝇飞进去,都得查查公母。
“殿下,您就放心吧。”
郭勇拍着胸脯,崭新的丝钢甲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有我郭勇在,谁也别想动格物院一根汗毛。”
他看着院里那些埋头苦干的匠人,心里服气。
这些人,没什么力气,可脑子里装的东西,比千军万马还厉害。
轰天雷,经纬仪,测距轮。。。
哪一样拿出去,不是惊天动地的宝贝?
郭勇门儿清,他守的不是一座院子,是大明的未来,是太子殿下的命根子。
朱见济站在门口,看着这铁桶阵势,心里的不安却一点没少。
他沉声对郭勇说。
“守住这里,只是第一步。院里的人,每一个都是大明的宝贝,他们的安全,比这座院子更重要。”
他顿了顿,声音压的更低。
“从今天起,所有核心匠师,上下值,都由东宫卫亲自护送。两人一组,寸步不离。孤不信,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是!殿下!”
郭勇大声领命,立刻去安排。
朱见济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这只是被动防守。
千日防贼,哪有千日做贼的舒服。
他讨厌这种感觉。
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使不出。
这份憋屈,只过了三天,就变成了能烧天的怒火。
九月下旬,傍晚。
京城,宣武门大街。
夕阳把青石板路染成一片金黄。
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格物院负责火器研发的首席匠师,钱老头,正背着手,慢悠悠的往家走。
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穿便服的东宫卫,眼神锐利。
钱老头今年六十有三,一辈子都在跟铜铁火药打交道。
以前在军器监,就是个不起眼的老匠人,熬日子,等死。
直到太子爷把他请进了格物院。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这点手艺,能被太子殿下看重到这个地步。
那张画着轰天雷内部构造的图纸,钱老头第一次看见时,整个人都傻了。
这哪是凡人能想出来的东西?
这是神仙才能画出的图!
从那天起,钱老头就把格物院当成了家,把朱见济当成了天上的神仙。
他带着一群徒弟,没日没夜的干,终于把那神仙图纸上的东西,变成了现实。
威远堡大胜的消息传来,钱老头在院里喝了三斤黄酒,抱着个轰天雷的模型,哭的像个三岁小孩。
“值了。。。这辈子,值了!”
他现在走在路上,腰杆都比以前挺的直。
一想到格物院里还有那么多神仙图纸等着他去实现,他就浑身是劲。
“钱师傅,您慢点。”
身后的东宫卫客气的提醒。
“不碍事,不碍事。”
钱老头笑呵呵的回头摆摆手,心情好的很。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变故突生!
街道拐角处,一辆拉石料的骡车,毫无征兆的疯了!
那头健壮的骡子,眼睛血红,嘴里冒着白沫,嘶吼着,拖着沉重的石车,朝着人群直冲过来!
“啊!车惊了!”
“快跑啊!”
街上瞬间大乱,行人尖叫着四散奔逃,货摊被撞的稀烂,东西滚了一地。
车夫在车上拼命拉着缰绳,脸都憋紫了,可那骡子就像中了邪,根本拉不住,直挺挺的朝着钱老头的方向冲去!
“钱师傅!小心!”
两个东宫卫脸都白了,想也不想,拔刀就往前冲。
可来不及了。
他们和钱老头之间,隔着慌乱的人群。
斜刺里突然冲出来一队京营的巡街士兵。
足足七八个人,不分青红皂白,举着腰刀就把两个东宫卫给拦住了。
“站住!什么人!京师重地,胆敢当街拔刀?”
为首的百户板着张臭脸,吼得震天响。
“滚开!”
东宫卫急的眼睛都红了,亮出腰牌。
“我们是东宫卫,奉命保护要人!前面有惊车,快让开!”
那京营百户看了一眼腰牌,脸上横肉一抽,笑了,笑的不是个东西。
“东宫卫?没听说过。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在老子面前亮牌子?”
他故意把声音提的很高,慢条斯理的说道。
“来,兄弟们,给咱好好查查。看看是不是奸细伪装的。别冲撞了贵人。”
“你们找死!”
东宫卫气得肺都炸了,抬手就要动手。
可那几个京营士兵,像牛皮糖一样死死缠住他们,嘴里喊着“盘查奸细,人人有责”,就是不让他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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