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海面烧成血色。
刺眼。
陈安澜带的船队,刚清完场子。
几十条挂着骷髅旗的破船,在海上烧,成了一堆漂浮的垃圾。
运气好没被炸碎的海盗,水里狗刨,很快就被陆战队员送去见了阎王。
一艘最大的旗舰甲板上,陈安澜听着手下报话,眉头拧成了疙瘩。
一个西厂的校尉正擦着刀,满脸晦气。
“将军,都审遍了,没什么油水。”
“一群亡命徒,脑子里都是屎。就一个头头,叫黑鲨,骨头硬。”
陈安澜的目光扫向主桅杆。
那绑着个男人,浑身是伤,不吭声。
一双眼睛淬了毒,死盯着周围的人,一副找死的架势。
“嘴撬不开?”
“将军,西厂的手段您还不清楚么。”
校尉的嘴角扯出一个让人脖子发凉的笑。
“十八般家伙都招呼过了,骨头都快拆碎了,一个屁不放,就喊着给个痛快,是个滚刀肉。”
“行了,茅坑里的石头,别费劲了。”
陈安澜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处理干净,派人把船上所有用得上的东西,都给老子刮干净。特别是海图和账本,一个字都不准漏。”
“遵命!”
审讯,问不出个屁来。
船舱另一头,另一场搜刮,却有了新东西。
船舱底。
又潮又臭。
一个清点财物的西厂校尉,从一个破木箱底摸出一个皮口袋。
不重。
打开,里面是些白花花的结晶。
“他娘的,还以为是啥宝贝,搞半天是袋白糖。”
校尉骂骂咧咧的,捏了点塞进嘴里。
一股齁人的甜腻瞬间炸开。
还带着一股怪香。
“哟,这糖,味儿不错啊。”
他正要把这袋“特产”揣自己怀里,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凑了过来。
格物院派来的学徒,叫王小石,负责勘察记录,脑子一根筋。
“刘校尉,这东西能让我看看?”
王小石的眼睛发亮。
“看什么看,不就是袋糖么?你想吃?”
刘校尉没好气的说。
“不,学生看这结晶,跟平常的霜糖不一样,倒有点。。。像是硝石提纯后的样子。”
王小石推了推眼镜,从怀里掏出个放大镜,还有火折子。
“嘿,你这书呆子,还真上头了。”
刘校尉嗤笑一声,倒也由着他去。
王小石小心的捻出几粒,搁在一块铁片上,火折子凑过去。
嗤!
一团刺眼的白光炸开!
那几粒“白糖”压根没烧,直接炸成一缕青烟。
连点灰都没剩下。
刘校尉吓得往后一蹦,手里的皮口袋差点脱手。
“这。。。这他娘的什么鬼玩意儿?会炸的糖?”
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王小石也吓蒙了,但跟着,整个人就疯了一样亢奋起来。
他扶眼镜的手都在抖,嘴里嘟囔着。
“不对,不是火药,没硫磺味。。。烧的太快了,是爆燃。。。天,这是什么?”
“管他是什么!”
刘校尉好歹是西厂的老人,嗅觉灵敏,他一把抢过那包“白糖”,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这玩意儿,不对劲!绝对不对劲!快,马上报给太子殿下!”
半个时辰后。
这包会炸的糖,送到了朱见济面前。
听完刘校尉和王小石添油加醋的描述,朱见济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他脸上没激动,也没惊疑。
而是一种猎人盯上未知猎物时,那种冰冷的,吃人的好奇。
“带人犯。”
他只说了三个字,就端起茶杯吹着热气,不说话了。
没多久,那个叫黑鲨的海盗头子,被两个陆战队员跟拖死狗没两样的拖了进来。
他浑身烂肉,那双眼还是狼一样,死盯着朱见济。
“想从我嘴里问东西?做梦。”
黑鲨声音沙哑,满是死志。
“有种,给老子个痛快。”
朱见济没搭理他。
他把那个皮口袋丢在桌上,推到黑鲨面前。
屋里,所有人都没了声音。
“哪,这是什么?”
朱见济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黑鲨的瞳孔,瞬间缩成一个针眼!
他眼里那股死气,第一次裂开了,换上了一种撞鬼的惊恐。
只是一闪而过。
却被朱见济抓住了。
有戏。
朱见济心里冷笑。
“不说?”
他抓起皮袋,倒了点白色结晶在手心,对着烛火。
“看着是糖,味道应该也不错。可惜,性子太烈。”
他抬眼看黑鲨,那眼神,在看一个死人。
“你不说,孤也能猜到点。能让你这种滚刀肉都藏着掖着的东西,不是凡品。你说,孤把你船上所有兄弟,一个一个叫过来,用这玩意儿拌饭,喂他们吃,会怎么样?”
“你!”
黑鲨的身体猛的抖起来,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
这是他心底最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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