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守护数百年大唐 三百八十七章

此时，江府夜宴正到酣处，忽闻破门之声。

魏元忠办完政事便直闯宴席，却见案上既无歌舞也无珍馐，只有摊满厅堂的农具图样。

几位好友也皆站在一旁。

江逸风举着曲辕犁模型笑道：“魏公来得正好，且看这犁头角度可合河北土质？”

众人谈笑间，上官婉儿忽然捧着账本跑来：“阿耶，裴世伯送的银钱如都换成铁料，但还差。。。。。”猛然看见江逸风的几位好友直愣愣看着自己，吓得她径直扑进苏小月怀中。

十日后的朝会上，武则天忽然赐下金帛：“江侯散尽家财铸犁，本宫岂能不相助？”说着瞥向面色惨白的世家官员，“听说诸公近日绢帛堆积如山？不如也学学忠勇侯。”

面对天后那层出不穷的敛财招式，世家官员们也只好接着。

病榻前，李治颤抖着在废新钱币诏书上用玺。窗外惊雷炸响，照亮武则天深不可测的眉眼。“媚娘。。。。。”忽然问，“若朕当年没有从蹴鞠场接你回宫。。。。。”

“陛下会接的。”女帝握住他枯瘦的手，“因为陛下需要一柄刀——就像现在大唐需要曲辕犁。”看李治不语，她忽然哼起封禅时的雅乐，歌声裹着雨声盘旋在殿梁之间。

李治缓缓合上眼睛，另一手轻轻打着节拍，其它这样也挺好。

同一时刻，江逸风正站在北邙山巅。

脚下是世家铸钱炉的冲天火光，身后站着三百进士——他们手中都握着即将改变大唐的曲辕犁准备到大唐各郡推广。

东都的柳絮飘进忠勇侯府时，江逸风正倚着胡床听琵琶。

杜审言醉醺醺地往粉壁上题诗，墨迹未干就被苏味道抢过笔添了句调侃。

驸马王勖击节高歌，惊得梁间燕子扑棱棱飞走。

“阿郎如今可是清闲了。”卢照邻举着夜光杯调侃，“三百进士如种子撒向州县，听说河南道已有老农给曲辕犁供长生牌位。”

傩面下传出轻笑：“若让他们知道造犁的钱，大半来自某收的赃款。。。。。”话未毕，忽见回廊转出个绯色身影。

上官婉儿捧着账本嘟嘴：“阿耶又偷懒，阿娘说这些田庄账目今日必得核完。”

众人哄笑间，苏小月端着佳酿走来：“婉儿莫闹，你阿耶连日操劳。。。。。”话音未落被江逸风揽住腰肢跌坐席间。

傩面轻触她云鬓，低语声只有两人听得见：“比曲辕犁更费神的，是夫人昨夜绣的鸳鸯。。。。。。”

话未说完，忽然传来上官婉儿的声音：“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闻言，全厅的人又被引发一阵轰笑。

夜深宴散，烛影摇红。

苏小月并未如常执起梳篦，而是从螺钿妆匣中取出一只锦囊，轻轻置于江逸风掌心。

锦囊开口处，缕缕青丝与银丝交织，在灯下泛着微妙的光泽。

“这是妾身每日梳头时攒下的。”她指尖抚过那些发丝，唇边噙着温柔浅笑，“青丝是妾二十岁时的，灰白是三十岁时的，最近添的这些银丝。。。。。恰是今晨梳落的。”

江逸风握着锦囊，只觉重逾千斤。傩面下传出低叹：“月娘这是何苦。”这古人不但成熟得早，衰老也是这么快么？

“夫君不会老，妾身却会。”她倚向他肩头，声音轻如落花，“但每根白发都是陪你走过的年岁。

待妾身满头霜雪时，这锦囊便是最美的嫁礼——证明月娘用整整一生，爱过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