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千万别跟任何人提半个字。”
听到尼禄这话,舒雅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下子就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看着她,半天没回过神来。
任何人?真的是从头到尾、毫无例外的任何人吗?
不管遇到啥情况都不能说?就算是天塌下来,也得死死守着这个秘密?
这到底是为啥啊?舒雅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
尼禄张了张嘴,却没法把理由说清楚,那股子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念头,就像扎根在心底似的,谁都不行,尤其是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他。
她总觉得,一旦这事被捅出去,自己这日子就彻底没法过了,一切都得完蛋。
可到底是什么会完呢?是名声,是尊严,还是心里那点仅存的念想?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就只有一种莫名的恐慌在心里蔓延。
尼禄找了块干净的布条,胡乱把伤口缠了缠,就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了。连班上都不去了,要知道,这可是她打记事起头一回旷工。
头一天,脑子里简直被恨意填满了。杀、杀了他,就这么一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旋,翻来覆去的,弄得尼禄太阳穴突突直跳,觉得自己都快被逼疯了。但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要是不任由这股子杀意占满脑子,那些齐鲁对她做的龌龊事就会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到时候自己肯定得精神崩溃。所以,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诅咒他,把所有的怨毒都往他身上泼。妈妈露西在家门外转了好几圈,隔着门板喊她,担心得不行,来看了一趟又一趟。
到了第三天,那股子恨意慢慢淡了,转变成了没完没了的无力感。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那种轻易就被人糟蹋的记忆,就像附了身似的,总在眼前晃来晃去。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练的剑术、那股子不服输的战斗劲头,在人家面前就跟拧断个小孩的手似的,轻轻松松就被打垮了,这事儿让她受了老大的打击,心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可最怪的是,比起后悔和愤怒,那种彻头彻尾的 “没用” 的感觉,像抽水泵似的,把她全身的劲儿都抽干了。因为连着好几天没去上班,莱尔和贝蒂都提着东西来探望她,尼禄却只能拜托舒雅,让他们赶紧回去,她实在没脸见人。
第四天,一整天都泡在那股子无力感里,到最后干脆懒得去想,也懒得去感受了,就跟个提线木偶似的,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整天琢磨着自己有多没用,琢磨来琢磨去,算是想明白了,自己现在就是啥也干不了,就是个废物。菲欧呢,看尼禄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说,就这么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见天日,终于按捺不住火气,“砰” 地一声推开房门,硬逼着她说话,可尼禄咬紧了牙关,就是不肯吐露一个字。舒雅也急得团团转,虽说心里有一肚子话想劝劝她,但她知道自己得守着承诺,绝不能打破约定。
第六天,到这会儿,她已经做了好几回噩梦了。要么是被什么张牙舞爪的东西追着咬,跑都跑不动;要么是从高高的悬崖上一直往下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觉睡得特别差,整夜整夜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身下的床垫都被折腾得吱呀响。只有舒雅陪着她一起睡的时候,握着她的手,她心里才能踏实那么一点点。吃饭也成了老大难,胃里像是堵了块石头,啥都装不下,稍微咽点东西就立马吐出来,酸水都快把嗓子烧坏了。就算鼓足勇气想出门透透气,脚刚碰到门槛,身体就一个劲儿地发抖,打心底里抗拒。
当然,尼禄没打算就这么一直耗下去。她心里清楚,总有一天,她得咬着牙站起来,再拿起那把陪了自己多年的剑,把该完成的任务完成。她还没颓废到那个份上,骨子里那点犟劲儿还没彻底磨没。
可现在,她就想安安静静地待着,谁也别来打扰。等这段揪心的记忆淡点了,等自己能找回以前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了,再让大家多给她点时间。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这么不痛快是为啥。以前不管别人怎么嘲讽她不像个女人,她都没怎么往心里去,可这次,人家用那种屈辱的方式把她身为女人的事实摆到台面上,她受的打击前所未有地大,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所以她需要时间,还得再缓缓,才能重新挺直腰杆站起来。
可她的勇气,就像被埋在了地下似的,怎么也冒不出来。
就这么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一天又一天地耗着日子,连窗外是晴是雨都懒得看。
连时间都没啥概念了,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白天黑夜。
以前那种握剑时的笃定,那种冲锋陷阵的冲劲儿到底是啥感觉来着?她使劲想,脑子里却空空的。
就在这一天天瞎混的日子里,有一天舒雅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跟她说:
“我刚听骑士团的人说,城里有恶魔闹事,闹得还挺大。”
尼禄慢吞吞地从麦秆色的针织床罩里探出头,眼神迷迷糊糊的,瞅着站在床边的舒雅,半天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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