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噬能魔苔洞穴的过程比进入时更加艰难。失去了魔苔本体能量支撑的通道,岩壁变得酥脆,不时有碎石剥落,坠入下方尚未完全平息的能量沼泽。空气中弥漫着能量崩解后的焦糊味和更浓重的腐朽气息,令人作呕。
李言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倚靠在影鳞和一头伤势较轻的暴爪邪魔身上,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胸膛处被强行封印的源血晶核碎片如同一个不安分的火种,尽管有心火和那缕冰冷死寂气息的双重封锁,依旧不断传来阵阵灼热的刺痛感,与背后骸骨巨手造成的重伤相互呼应,折磨着他的神经。
灵魂烙印沉寂着,但那冰冷的束缚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自身的处境。方才烙印对晶核碎片的强烈反应,让他心有余悸。这块碎片,是机遇,更是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坚持住,快到出口了。”影鳞的声音带着喘息,它自己的消耗也极大,阴影般的身形都有些涣散不稳。它一边搀扶李言,一边警惕地感知着四周。魔苔虽死,但这幽冥裂谷中,最不缺的就是危险。
三头暴爪邪魔呈三角阵型护卫在前后,它们伤势不轻,但凶性未减,低伏着身体,猩红的眼珠在昏暗的通道中扫视,利爪上还沾染着干涸的紫黑色粘液。
终于,前方出现了洞口那扭曲不定的能量电弧微光。一行人精神微振,加快了脚步。
冲出洞口的瞬间,外界那混乱、狂暴但相对“正常”的裂谷能量扑面而来,反而让习惯了洞穴内粘稠吞噬力场的他们感到一丝不适。依旧停留在悬崖边缘或正在沿着小径艰难下行的零星邪魔,看到他们这一行狼狈不堪、伤痕累累地从那个危险洞穴中出来,投来或惊讶、或贪婪、或忌惮的目光。
李言强撑着挺直了些脊背,猩红的魔瞳冷冷扫过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一股虽然虚弱却带着惨烈煞气的气势隐隐散发开来,让一些蠢蠢欲动的邪魔暂时按捺下了心思。在魔域,即便是重伤的猛兽,临死反扑也足以致命。
他们没有停留,沿着来时的那条岩壁小径,艰难地向上攀爬。下行不易,上行更加艰难,尤其是在全员带伤、力量近乎枯竭的情况下。每向上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伤口在摩擦和牵拉中不断渗出魔血。
李言咬紧牙关,全部心神都用在维持身体的平衡和压制胸膛内那蠢蠢欲动的晶核碎片上。心火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燃烧着,一边抵御着外界混乱魔气的侵蚀,一边还要分心封印内部的“炸弹”,消耗之大,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他们终于重新回到了裂谷边缘的那处悬崖平台。此刻平台上空荡荡的,只有几滩尚未干涸的血迹和散落的碎骨,昭示着之前这里发生的混乱与厮杀。大部分邪魔显然已经深入裂谷,或者永远留在了下方。
“必须……找个地方……疗伤。”李言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得几乎难以辨认。他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魔躯濒临崩溃,意识也因剧痛和消耗而有些涣散。
影鳞的情况稍好,但也急需恢复。它迅速扫视四周,目光锁定在悬崖上方不远处,一个被几块巨大崩落岩石半掩住的狭窄裂缝。“去那里,相对隐蔽。”
在暴爪邪魔的帮助下,他们艰难地挪移到那处裂缝。裂缝内部空间不大,仅能容纳数人,但入口狭窄,易守难攻,算是一个临时避险的好地方。
一进入裂缝,李言便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滑坐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暗紫色的污血不断从嘴角溢出。他立刻闭上双眼,摒弃杂念,全力引导那微弱的心火,流转于几乎支离破碎的经脉与脏腑之间,试图稳住濒临崩溃的魔躯。
影鳞安排一头暴爪邪魔在洞口警戒,另外两头也立刻趴伏下来,舔舐伤口,吞吐着空气中稀薄而狂暴的魔气,缓慢恢复。它们看向李言的目光中,敬畏之色更浓。若非李言关键时刻摧毁魔苔核心,它们所有人都将葬身在那洞穴之中。
疗伤的过程缓慢而痛苦。裂谷边缘的魔气虽然不如深处狂暴,但也充满了杂质和混乱意志,直接吸收效率低下且风险不小。李言主要依靠心火那微弱的净化与滋养特性,一点点修复着体内的创伤。背后的骨骼在魔躯强大的自愈能力下缓慢对接、愈合,但内腑的伤势和魔元的枯竭,非短时间内能够恢复。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胸膛的封印上。那源血晶核碎片如同活物,不时冲击着心火与冰冷气息构成的壁垒,试图释放其中蕴含的磅礴而混乱的生命力与魔能。李言能感觉到,若是能安全吸收这股力量,他的伤势不仅能迅速复原,实力甚至可能更上一层楼。但风险同样巨大,一旦封印破裂,晶核能量失控,首先会炸碎他的魔躯,其次必然会引来灵魂烙印更强烈的反应,后果不堪设想。
他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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