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不断向下延伸,人工开凿的痕迹愈发明显。岩壁两侧散发出的苍白辉光也愈发稳定,照亮了前方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轮廓。空气中那股纯粹的寒意几乎凝成了实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得肺叶生疼。李言体内心火的运转已经变得异常艰难,那点温热水远的暖意被庞大的寒冷压缩在经脉最核心处,仿佛随时可能熄灭。唯有胸口的灯盏残片,依旧传递着那种近乎“牵引”的活跃感,指向光芒的源头。
他们踏入了一个巨大的环形洞窟。洞窟的穹顶很高,隐没在苍白的光晕中,看不真切。最引人注目的是环绕洞窟一周的岩壁——上面布满了巨大而连贯的浮雕壁画,保存得相对完好,只是覆盖着一层晶莹的白霜,在自身辉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这…这是…”韩青山忘了寒冷,快走几步,靠近壁画,眼中充满了震撼。他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拂开冰霜,又怕损坏了这些古老的遗存。
李言和白辰也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这些壁画风格粗犷、古朴,带着一种与现代艺术截然不同的、蛮荒而直白的力量感。
第一幅壁画,描绘的是一片祥和的大地,天空中有多种奇异的星辰闪烁,形态各异的先民们与一些温顺的、散发着微光的生灵共同生活,构建着简陋却充满生机的聚落。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急转直下。天空被撕裂开巨大的、不规则的豁口,无数扭曲、狰狞、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之物,如同污秽的洪流,从豁口中涌入这个世界。它们有的形如巨大的肉块,生着无数挥舞的触手和滴落粘液的口器;有的则像是纯粹的阴影,所过之处,光线泯灭,生命凋零;还有的如同由熔岩与骸骨拼凑而成,散发着毁灭与疯狂的气息。
“域外邪魔…”白辰看着那些扭曲的形象,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冰冷的确认。他银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深的厌恶,仿佛这些刻画触动了某种古老的记忆。
壁画详细记录了那场席卷天地的灾难。大地崩裂,河流染毒,曾经温顺的生灵在邪魔力量的侵蚀下变得狂暴、扭曲,化为各种狰狞的妖魔。先民们在绝望中抵抗,但他们原始的武器和微弱的力量,在邪魔面前如同螳臂当车,死伤惨重,文明的火种摇摇欲坠。
转折出现在下一幅壁画。一些先民中的佼佼者,在绝境中似乎沟通了某种源自世界本身的力量,或者…模仿、窃取、乃至被迫接受了部分邪魔带来的“知识”与“力量”。壁画上,有人周身环绕烈焰,有人引动雷霆,有人驾驭狂风,也有人周身黑气缭绕,驱使着被污染的妖兽…他们成为了抵抗的中流砥柱,与邪魔及其爪牙展开了惨烈无比的战争。
“看来,如今流传的许多修炼法门,乃至那些被视为邪魔外道的传承,其源头,或许都指向那个时代。”李言声音沙哑,这些壁画揭示的历史,比他想象的更为沉重和…黑暗。玄天门的星图剑意,守夜人的灯火,黑莲教的污染龙气,黄泉宗的归墟古魔…是否都能在这场远古的灾难中找到最初的影子?
战争的画面漫长而残酷。终于,壁画显示,残存的先民强者们,似乎动用了某种代价巨大的方法,将主要的空间豁口封印、击碎,迫使大部分强大的邪魔离开了这个世界。然而,胜利的代价是惨重的。大地满目疮痍,邪魔虽然主力被驱逐,但它们留下的污染、扭曲的力量,以及部分残存的、弱小的邪魔和大量被侵蚀异化的生灵,却永远地改变了这个世界。壁画上,描绘了无数形态各异的妖魔在黑夜中滋生、潜伏,成为了这个世界永恒的伤痛。
“白昼仅四个时辰,黑夜长达八个时辰…原来如此。”韩青山喃喃道,脸上失去了血色,“漫长的黑夜,不仅仅是天象,更是那场战争留下的…无法愈合的伤疤。邪魔的力量在黑暗中更为活跃,滋生了更多的妖魔…”
最后几幅壁画,则显得有些隐晦和破碎。似乎描绘了那些在战争中获得了力量的先民强者们,在战后建立了新的秩序,但也因为理念、力量根源的不同,产生了分歧。其中一幅,隐约可见一些人围绕着一盏造型古朴的灯盏,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而那灯盏的轮廓…
李言瞳孔微缩,那灯盏的形态,与他意识深处那盏受损的“守夜人之灯”主体,以及他怀中的灯盏残片,有着惊人的相似!守夜人的传承,难道也起源于那个对抗域外邪魔的时代?是纯粹的世界守护之力,还是…也掺杂了某些不为人知的源头?
壁画的尽头,指向了洞窟的中央。那里有一个向下凹陷的池子,池中并非水流,而是浓郁得化不开的苍白雾气,不断翻滚、涌动,散发出比周围强烈十倍的寒意。池子的边缘,矗立着几根断裂的、刻满符文的石柱,似乎曾经是某种封印或者仪轨的一部分。
而就在那苍白雾池的旁边,赫然站立着三个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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