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世巨爪裹挟着污血与死气轰然拍落,李言强行催动寂灭之力,身形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只觉五脏六腑都已移位,经脉寸寸欲裂。玄玑强忍尸毒与伤势,一把抓住李言,借着巨爪拍击的余波和气浪,两人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狠狠抛出了炼狱血径的入口范围,重重砸落在坚硬冰冷的古道地面上。
身后,血径深处那恐怖存在的怒吼震耳欲聋,污血巨爪疯狂舞动,却似乎被某种无形的界限阻挡,无法完全冲出。而前方的尸潮依旧汹涌,只是暂时被李言那寂灭一击清出的空白地带所阻。
“走!快走!”玄玑嘶哑着喊道,搀扶起几乎昏迷的李言,也顾不得辨别方向,朝着与血径相反、那条原本散发着森森鬼气的“白骨渊”岔路亡命奔去。
此刻的白骨渊入口,那些惨白手臂似乎也被血径的动静惊扰,瑟缩着缩回了阴影之中。两人趁机一头扎进了这条弥漫着浓郁死寂与磷火微光的通道。
通道内,景象骇人。脚下铺满了层层叠叠、不知积累了多少岁月的白骨,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空气中弥漫着骨粉与陈腐的气息。两侧石壁不再是岩石,而是由无数颅骨镶嵌垒砌而成,空洞的眼窝中,时有幽绿色的鬼火跳跃闪烁,发出无声的嘲笑。
玄玑搀扶着李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白骨之路上狂奔,身后隐约还能听到血尸的咆哮和那恐怖存在的怒意。两人都已是强弩之末,全凭一股求生意志在支撑。
不知逃了多远,前方出现了一座由无数巨大骸骨堆积而成的山峦!骨山巍峨,散发着苍凉古老的死气,山体上有许多天然的或人为开凿的洞穴。其中一些洞穴入口,还残留着简陋的禁制痕迹,似乎曾有人在此短暂栖身。
“进去!找个地方暂避!”玄玑当机立断,搀着李言钻入了骨山半腰处一个相对隐蔽、禁制尚存几分效力的洞穴。
洞穴不深,内部颇为干燥,角落里散落着一些早已风化腐朽的蒲团和器皿碎片,显然废弃已久。玄玑迅速检查了一下洞口残存的隐匿禁制,又添加了几道自己的防护,这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剧烈喘息起来。
李言情况更糟,面如金纸,气息微弱,体内寂灭之力反噬,星辰之力枯竭,伤势极其严重。他挣扎着盘膝坐起,试图运功疗伤,但稍一调动真元,便痛彻心扉,险些再次昏厥。
“道友,不可妄动!”玄玑连忙制止,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仅剩的两颗散发着浓郁生机的碧绿丹药,“这是‘乙木回生丹’,快服下,稳住伤势再说!”
李言也不推辞,接过丹药吞服。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生机之力,流转四肢百骸,勉强压制住肆虐的寂灭反噬和严重的伤势,让他恢复了一丝清明。
“多谢。”李言声音虚弱。
“该我谢你才对,若非道友拼死相救,玄玑早已命丧黄泉。”玄玑苦笑道,自己也服下丹药,运功逼出左臂的尸毒,黑血滴滴答答落下,腐蚀着地面的白骨。
两人在这诡异的骨山洞穴中,开始了艰难的疗伤过程。洞外,白骨渊死寂一片,只有偶尔传来的磷火飘动声和远处血径方向隐隐传来的不甘咆哮。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数日。
突然!
呜——呜——呜——
低沉、悠长、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响起,穿透了洞穴的禁制,回荡在整片白骨渊中!这号角声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威严与肃杀,与之前阴骨驿那邪异的号角截然不同。
李言和玄玑同时睁开眼,警惕地望向洞外。
只见骨山之下,那条白骨铺就的古道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支军队!
一支沉默、整齐、散发着冲天阴气与死意的军队!
它们身披残破却统一的黑色甲骨,手持锈迹斑斑的长戈战戟,面容笼罩在头盔的阴影下,看不清具体样貌,只能感受到那冰冷无情的意志。队伍绵延不绝,如同一条黑色的河流,无声无息地沿着古道向前行进。没有脚步声,没有交谈声,只有铠甲摩擦发出的细微“铿锵”声,以及那回荡不息的幽远号角。
“阴兵过境!”玄玑脸色剧变,压低声音,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而且是如此规模的古之阴兵!它们……它们要去往何处?”
李言也感到一股寒意。这支阴兵军队散发出的气息,远比之前遇到的任何妖邪都要凝练、森严,它们似乎遵循着某种古老的契约或规则,对沿途的一切(包括骨山)视若无睹,只是沉默地前行,目标明确。
就在阴兵队伍行进至骨山正前方时,异变突生!
队伍中央,一辆由四匹笼罩在黑雾中的骷髅战马拉着的青铜战车,缓缓停了下来。战车之上,端坐着一位身形魁梧、穿着更加精美古老铠甲的将领,他脸上覆盖着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燃烧着幽蓝色火焰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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