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大主宰 第323章 圣女约战因果赌局

子夜的风从雷池洞口涌出，带着一丝焦土与金属混合的气息。叶无痕站在峰顶边缘，指尖那缕紫火尚未熄灭，正缓缓缠绕指节，像一道不肯离去的誓言。

他没有回头。

身后脚步声轻如落叶，却每一步都踩在天地气机的缝隙之间。星辰披风掠过夜色，萧红绫停在他三步之外，青铜铃铛悬于掌心，表面裂纹细密如蛛网，仿佛早已不堪重负。

“你炼成了。”她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残余的雷鸣。

叶无痕掌心一收，紫火隐没。肩头伤口仍在渗血，但已不再蔓延。他只道：“你来，不是为了看这个。”

“是赌局。”她抬起手，铃铛轻晃。

无声。

可就在那一瞬，整座雷峰的空间仿佛被无形之线织成一张巨网。空气中浮现出极淡的银丝，纵横交错，皆指向叶无痕周身要害——那是因果律的显化，一旦他动用吞噬之力，这些丝线便会瞬间引爆，将他的神魂撕扯成碎片。

“三招。”她说，“若你在三招之内动用了吞噬本源，便算你败。”

他目光微凝。这局不是杀局，却是窥探之眼。她要确认的，是他力量的本质是否已被天道察觉，还是……早已脱离掌控。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寒雾在唇前凝成霜粒。

第一招。

双足猛然下压，冰魄领域自脚下轰然扩散。整片山岩瞬间冻结，连飘落的灰烬都被钉在半空。寒气逆冲而上，直逼云层，原本躁动的雷云竟为之一滞，仿佛时间也被冻住。

萧红绫眸光微闪。

这一式纯以血脉催动，未借一丝外力，更无吞噬痕迹。

第二招。

他背后光影一闪，祖龙虚影昂首而出，金红鳞甲流转微光，龙尾横扫之际，空中残留的因果银丝被震得寸断。气浪翻卷，逼得她不得不后退半步，脚尖划过冰面，留下一道浅痕。

她未曾还手。

第三招。

叶无痕抬手，掌心朝上，紫雷火欲燃未燃。可就在即将出手的刹那，他忽然收势，五指缓缓合拢，负手立于风中。

“你输了。”他说。

萧红绫瞳孔骤缩。

三招已尽，他未动吞噬本源。因果阵无从触发，反噬符文沉寂如死灰。

下一瞬，她掌中铃铛猛地一震。

“咔——”

清脆裂响划破长空，青铜碎片四散飞溅，有两片擦过她的脸颊，留下淡淡血痕。那些断裂的银丝在空中剧烈扭曲，竟自行重组，交织成两个古老篆字：

**情劫**

悬于夜空，久久不散。

叶无痕仰头望着那二字，眼神渐冷。

他一生所遇劫难无数——杀劫、死劫、天劫、心魔劫，从未有过“情劫”二字入命盘。此象非卜算所得，而是因果线自发显现，意味着某种命运纠葛已然成型，且不可逆转。

他转眸看向她。

她也正看着他，目光复杂，似有千言，终未出口。

披风上的星辰黯淡了一瞬，仿佛被什么无形之力遮蔽。她左肩处衣料微微鼓动，像是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热。

“你早知道会这样？”他问。

她没答，只是轻轻抚过肩头，动作细微，却透着一丝压抑的痛意。

远处雷池深处仍有余波震荡，洞窟内倒悬的青铜钟嗡鸣未绝。叶无痕体内雷脉微颤，紫火在经络中悄然流转，维持着新法则的平衡。他没有再追问，反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

指尖残留着一丝极细的黑紫色雷丝——那是之前吞噬心魔分身时留下的残迹，至今未能完全炼化。此刻，它竟微微跳动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萧红绫忽然开口：“你体内的雷意，已经不完全是《九霄雷典》的东西了。”

他抬眼。

“你绕开了传承意志，另辟路径。这种做法，等同于篡改天规。”她声音低了几分，“但你知道最危险的是什么吗？”

“不是你创出了新法。”

“是你成功的时候，没人察觉。”

叶无痕默然。

的确，雷池崩解、劫云溃散，一切发生得太快。就连天道化身，似乎也未及时反应。这说明什么？要么是他的手段足够隐蔽，要么……天道本身已有裂隙。

风忽然停了。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

就在此时，萧红绫袖中滑出一枚符纸，残角焦黑，像是从大火中抢出。她指尖一搓，符纸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墨玄逃入药谷后，并未远离。”她说，“他在布阵，目标不是你，也不是我。”

“是紫霄宫地脉。”

叶无痕眉头微蹙。地脉乃宗门根基，若遭侵蚀，整个山门都将沦为死地。但墨玄重伤遁走，按理不该再有余力布局。

除非——

他不是独自行动。

“血魔的心脏还在跳。”她低声说，“而且，它开始回应某种召唤。”

话音未落，叶无痕忽然抬手。

他感知到了。

一股极其隐晦的波动正从药谷方向传来，沿着地脉缓慢爬行，如同毒蛇游向巢穴。那不是单纯的尸气，也不是纯粹的魔息，而是一种混杂着记忆碎片的律动——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声模糊的低语。

听不清内容，却让他识海深处某段封印的记忆微微震颤。

他想起石阶上那句话：“她的心跳，比你还快。”

当时以为指的是苏璃月。

现在想来，或许另有其人。

萧红绫望向远方，披风猎猎，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动摇。她握了握腰间的铃铛残柄，却发现掌心已被碎片割破，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冰面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你打算去吗？”她问。

“不去不行。”他回答。

她点点头，却没有让开道路的意思。

片刻沉默后，她忽然抬起左手，掌心浮现一道浅红色印记，形如莲花，边缘微微发烫。她盯着那印记看了几息，然后闭上眼，轻声道：

“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你对面，不是因为任务，也不是因为职责……”

她顿了顿。

“你会认出我吗？”

叶无痕看着她，许久未语。

夜风吹起他染血的衣角，紫火在指尖重新燃起，微弱却坚定。他刚要开口——

异变陡生！

地面猛然一震。

不是来自药谷。

而是雷峰脚下！

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层，将半边夜空染成暗红。紧接着，一声嘶哑的吟唱随风传来，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血写成：

＞ “吾心归处，万灵焚烬……”

叶无痕瞳孔骤缩。

那是《焚天噬地诀》的起手咒言。

而这声音，竟与萧红绫有七分相似。

她脸色瞬间苍白，踉跄后退一步，左手死死按住肩头，指缝间渗出血丝。那朵莲花印记正在发烫、变形，边缘竟泛起诡异的黑芒。

“不可能……这功法只有我一人修习……”

叶无痕一步上前，抓住她手腕。

他看到了。

在她识海投影中，有一道极细的血线，从心脏延伸而出，直通未知深渊。而在线的另一端，赫然连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那心脏上，刻着一个名字。

**血魔**

风卷残雪，噬魂链在腰间轻颤。

萧红绫抬头看他，嘴唇微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原来……我一直养着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