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满腹疑云,跟着扎西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营地外围,定主卓玛休息的独立帐篷。两人都未察觉,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两道如同融入夜色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到了地方,无邪借着篝火的余烬看清帐篷前坐着的人时,不由得一愣——张启灵竟然已经在那里了。
张启灵看到无邪被带来,淡漠的眼中也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意外。
定主卓玛没有多余的寒暄,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直切主题:“陈文锦,给你们两个,留了话。”
她无视二人脸上瞬间浮现的惊愕,继续用平缓而笃定的语气说道:“她说,她在目的地等你们,只等十天。如果等不到,她就自己进去了。你们,要抓紧时间。”
这番话,不仅让明处的吴邪和小哥心头巨震,也让藏身于不远处一块巨大风蚀岩石后的无心与顾念安,同时面露惊诧,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张启灵眉头微蹙,立刻追问:“她是什么时候,对你说的这些?”
定主卓玛仿佛早已预料到会有此一问,冷静地抬手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我,只负责传话。别的,一概不知。你们,也别再问。” 她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周围沉沉的夜色,意有所指地补充,“这里,人多,眼杂。”
张启灵沉默片刻,换了一个问题,声音里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紧绷:“她……还好吗?”
老奶奶摇了摇头,脸上的皱纹在跳动的火光阴影下显得更深:“只要你赶得上,到时候,你自己会知道。” 说完,她便在她儿媳的搀扶下,颤巍巍地站起身,准备返回帐篷。
就在她即将掀开帐帘的刹那,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用一种更加晦暗、几乎融进夜风的语气,丢下了最后一句:
“还有一句,我差点忘了。她说……‘它’,就在你们中间,藏着。要小心。”
话音落下,帘幕垂落,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帐篷内,留下无边无际的沉默和寒意。
无邪被这接踵而来的信息砸得头晕目眩,心乱如麻,他下意识地转头想向身旁的小哥寻求答案或仅仅是确认。可张启灵却只是默然起身,看样子又要像往常一样,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连日来被忽视、被蒙在鼓里的委屈、焦虑,以及刚刚那句“它就在你们中间”带来的惊惧,在此刻交织成一股失控的怒火,猛地冲上了无邪的头顶。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抓住了张启灵的手臂!
“你不准走!” 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
张启灵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深邃依旧,却看不出情绪。他竟真的没有强行挣脱,而是顺势重新坐回了原地,只是声音依旧平淡:“什么事?”
无邪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追问:“我想问你一些事!这次你别想再回避,一定要告诉我!”
张启灵摇了摇头,视线避开了吴邪灼热的目光,投向跳跃的火焰:“我不会说的。”
“为什么?!” 无邪只觉得那股邪火“噌”地一下烧遍了全身,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现在这些事情,这些危险,你总要给我们一个理由吧?!一个能让我们信服、能让我们安心的理由!”
直到这时,张启灵才重新将目光转回,落在了无邪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他的神色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冷硬,清晰地吐出几个字:
“我的事,与你无关。”
空气瞬间凝固,尴尬和更深的受伤感弥漫开来。躲在石头后的无心见二人竟真的吵了起来,心中焦急,下意识就想现身劝阻,却被身旁的顾念安轻轻拉住了手腕,对他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再等等。
或许是察觉到自己话语中的冷硬,张启灵沉默了几秒,罕见地主动再次开口,语气放缓了些许,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劝诫:
“无邪,你们三个,本就不该跟来。你三叔……他已经为你做了很多。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不是你们能蹚的。”
无邪被他这一长串话弄得一愣,没想到惜字如金的小哥会一次说这么多,但下意识的反驳已然冲口而出:“可是你们都瞒着我!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张启灵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有时候,瞒着你,恰恰是为了保护你。”
“可我不想这样!” 无邪的情绪彻底失控,声音里带上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痛苦和委屈,“我不想什么都被人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被推来推去!你懂那种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被动等待的痛苦吗?!”
张启灵沉默了。火焰在他漆黑的瞳孔中跳跃,许久,他才抬起眼,看向无尽的夜空,声音低沉得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
“我知道。并且,我比你要了解得多。”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带着千钧的重量,
“我想探索、想弄明白的事情,远比你多得多。可我,甚至连一个能抓着追问‘为什么’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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