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汉赵争锋
东海海面的晨雾尚未散尽,一支庞大的船队已悄然驶离新邺港。旗舰“沧澜号”的甲板上,年轻的成王赵珩凭栏而立,海风掀起他玄色披风的一角,露出内里绣着的暗金蛟纹。
“启禀王上,东北风正急,不出三日便可抵达儋州。”水军都督陈平躬身禀报。
赵珩微微颔首,目光仍追随着渐行渐远的港口。那里曾是他父亲文王赵桓梦想起航的地方,如今也将成为东赵转危为安的起点。
“陈都督,你追随先王多年,可曾想过我东赵有朝一日会以海运立国?”
陈平抚着花白胡须,眼中闪过追忆之色:“先王在世时常说,陆地有尽,而海疆无穷。臣当年只当是豪言壮语,如今方知先王之明。”
赵珩不语,只是将目光投向更远处的海平面。那里,初升的朝阳正冲破云层,将万顷碧波染成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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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也是在这片海上,七岁的赵珩第一次随父亲出海。
“珩儿你看,”文王指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岛屿,“这海上星罗棋布的岛屿,犹如散落的珍珠。我东赵若能善用海运,假以时日,必成海上雄邦。”
小赵珩好奇地摸着船舷:“可是太傅说,治国当以农为本,海不过是天堑。”
文王哈哈大笑:“太傅是儒生,自然重农轻商。殊不知这汪洋大海,才是真正的通途。”他命人展开一幅海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航线和岛屿,“自扶桑至儋州,顺风不过五日;自对马至九州,朝发夕至。陆路行商,车载马驮,数月方达;海运通商,一船可抵百车,旬日便至。”
这番对话如种子般深植赵珩心中。多年以后,他常随船队出海,见识过扶桑的金银矿、南洋的香料,也亲眼目睹文王如何建立海上贸易网络,使东赵国库日渐充盈。
然而好景不长。文王薨逝后,年仅十岁的景王赵瑞继位。在太师孔孝儒的辅佐下,朝政风向骤变。
“海运劳民伤财,商人逐利轻义,非治国之道。”孔孝儒在朝堂上慷慨陈词,“当务之急,是恢复井田,重振礼乐。”
赵珩记得那个雨天,他跪在景王殿外整整两个时辰,只为劝阻朝廷颁布的《禁海令》。
“王上,此举无异自断手足啊!”
景王扶起他,面露无奈:“王兄。孔师说过,陆疆不固,何以图海?如今民众疲惫,当与民休息。”
《禁海令》一出,东赵数百艘海船被迫搁浅港口,无数船工、渔民失业。曾经繁华的乐浪港,不出半年便萧条冷落。
更糟的还在后头。禁海导致税收锐减,而推行井田制又遭贵族抵制。
后汉军趁机水陆并进,攻占朝鲜。海爵们以林天南为首,废景王,立成王,击败汉军,方保扶桑一片乐土。
“王上,前方发现汉朝船队!”哨兵的呼喊将赵珩从回忆中拉回。
陈平举起望远镜:“是幽州的运粮船,看样子是要返回本土。”
赵珩若有所思:“传令,让开航道,挥旗致意。”
在旗语交流中,汉朝船队缓缓驶过。甲板上的汉兵纷纷驻足,向这支东赵舰队投来复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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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诸地的重建工作已近尾声,但战争的创伤仍随处可见。对马海峡东侧城堡之上,围墙上的新砖与旧石交错,如同这个王国正在愈合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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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邺城,成王赵珩端坐宣政殿,手中把玩着一枚贝壳。这是文王当年赠他的礼物,来自遥远的南溟洲。
“启奏王上,”丞相李绩呈上奏章,“据探马来报,中原大旱,赤地千里,流民已逾百万。朝廷下诏各郡国严加防范,不得收容流民。”
赵珩放下贝壳:“诸位爱卿有何高见?”
兵部尚书孙皓率先出列:“王上,此乃天赐良机。可趁中原动荡,收复朝鲜故地。”
“臣以为不可,”户部尚书张谦反驳,“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当务之急是与民休息。”
“张大人此言差矣...”
朝堂上争论不休时,赵珩的目光落在殿角悬挂的巨幅海图上。那是文王亲手绘制的,上面不仅标注着已知的海岸线,还有大片未知的领域。
“诸位,”赵珩起身,殿内顿时安静,“还记得一年前的饥荒吗?”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君王何意。
“那时,外有汉军虎视眈眈,内则粮食将尽,百姓几乎要易子而食。”赵珩的声音平静却有力,“是陈都督率船队冒险出海,从儋州运回粮食,才解了围城之危。”
他走到海图前,手指划过浩瀚的南海:“陆地上的资源有限,而海洋的馈赠无穷。但比海洋更广阔的,是人的胸怀。”
赵珩转身,目光扫过众臣:“孤决定,开放所有港口,收容中原流民。同时,从储备粮中调拨三十万石,运往幽州、青州等受灾郡县。”
殿内一片哗然。
“王上三思!如此恐引来汉朝猜忌!”
“三十万石?这...这几乎是新邺国库的一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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