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星拓四海
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掠过对马海峡,吹拂着东赵国新都新邺城的玄鸟旗。
这座位于扶桑本州岛、依山傍海的都城,虽无邯郸的厚重黄土,却多了几分碧波之上的凌厉与生机。
然而,今日的新邺城,弥漫着一股与这蓬勃朝气格格不入的沉重悲戚——东赵的开国之君,武王赵云龙,在率领将士们跨海东征、奠定了这万里海疆基业后,终于耗尽了最后的心力,龙驭上宾。
巍峨的宫殿内,香烟缭绕,哀乐低回。
新任东赵国王赵桓,一身缟素,跪在灵前。他年仅二十八岁,面容继承了其父的刚毅,眼神却更为沉静内敛,仿佛已将这无尽海涛纳于胸中。灵枢旁,一位身着玄甲、鬓角尽染霜雪的老将肃然而立,他腰杆挺得笔直,如同海岸边历经千年风浪的礁石,正是大将军、武安侯李牧。
赵云龙弥留之际,曾紧握赵桓与李牧的手,留下遗诏:“桓儿继位,当以民为本,固我根基。李牧大将军,于我赵氏有再造之恩,于东赵有定鼎之功,桓当事之如亚父,军国重事,可尽咨之。”
此刻,李牧看着眼前年轻的君主,心中百感交集。
他追随先王赵云龙,自赵国危亡之际,率部分精锐及不甘臣秦的华夏子弟,东来朝鲜。
历经血战,终在这朝鲜故地及隔海扶桑诸岛上,建立了这延续赵祀的东赵国。先王雄才大略,是开拓之君;而眼前的新君,则需要成为守成与发展之主。这担子,不轻。
葬礼毕,赵桓于大殿正式即位,尊李牧为亚父,加封“摄政大将军”,总揽军政。李牧推辞不受,言道:“老臣唯愿效忠君上,保境安民,摄政之名,实不敢当。”
赵桓却执意如此,他离席躬身,对李牧行子侄之礼,恳切道:“亚父,先王托付,言犹在耳。桓年少德薄,若无亚父扶持,如舟行怒海而无舵手。这东赵万里海疆,百万生民,非亚父之威德不能镇抚。请亚父勿再推辞,成全桓之孝心,亦安先帝在天之灵。”
李牧望着赵桓清澈而坚定的目光,终是长叹一声,单膝跪地,沉声道:“老臣……李牧,谨遵君命!必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 这一刻,君臣名分与父子情谊交织,奠定了东赵未来的政治基调。
------
新朝伊始,百废待兴。
东赵国疆域初定,包含了朝鲜半岛大部及扶桑九州、本州等诸岛,境内有原先的辰韩、马韩、弁韩及诸多倭人部落,民情复杂,生产方式落后。
赵桓深知,跨海而来的数万华夏遗民是统治核心,但若不能妥善安抚、融合当地土着,东赵的统治便是无根之萍。
在首次大朝会上,赵桓便颁布了《劝农令》。此令并非一纸空文,而是系统性的国策。
“诸位爱卿,我东赵立国,首重粮食。必须让这片土地自己长出足够的粟麦。”
政务自然是推行才是最重要的。
赵桓与李牧在御书房对坐,面前摊开着简陋的疆域图。
李牧点头,他戎马一生,更知粮草乃军命之源,亦是民心所系。“朝鲜之地,河谷肥沃,可垦为良田。扶桑诸岛,气候温润,亦宜耕作。只是土着民多习渔猎,不善耕种。”
“故需引导。”赵桓手指点在地图上,“可传令各郡县,设立‘农丞’,专司督导农事。凡我华夏子民,有善于农事者,授予‘农师’之衔,分赴各地,教授土着冶铁制犁、开垦水田、引渠灌溉之法。所用铁器,由官营工坊优先打造、廉价售予。”
同时,东赵官府下令:“减免三年田赋,新垦荒地,谁垦谁有,五年内不征赋税。” 此令一出,无论是华夏遗民还是当地土着,积极性都被极大调动。原本只知刀弓狩猎的扶桑部民,在华夏农师的指导下,第一次看到了翻耕过的黑土,播下了种子,眼中充满了对收获的期盼。
赵桓还做了一件极富远见的事——推广耐寒作物。他注意到朝鲜北部及扶桑山区气候较中原寒冷,便命人多方搜寻、试种适应性更强的黍、稷和豆类,并鼓励种植桑麻,为未来的纺织业打下基础。同时,东赵开始试种辗转万里,从逸洲传入的玉米、红薯、土豆、南瓜等作物。
李牧则以其军威,为这项国策保驾护航。
他派兵清剿境内残余的匪患和不服从管束的部落,保障道路和农田以及海路航道的安全。
偶尔有旧贵族认为君侯过于重视“贱业”,李牧便以雷霆手段处置,毫不姑息。
他曾当众训诫一名质疑农政的酋长:“无粮则民乱,民乱则国危。君上深谋远虑,岂是尔等可知?” 其威望之隆,无人敢直面其锋。
数年之间,东赵境内,昔日荒芜的山坡河谷,被层层梯田覆盖;朝鲜半岛的平原上,阡陌纵横,稻浪翻滚。特别是试种的逸洲作物,耐贫瘠、耐干旱、耐寒,而且亩产较麦子、黍、稷等均高出一载儿,农夫欢喜异常,视为新王登基的祥瑞。东赵粮仓逐渐充盈,民心也随之安定。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