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杳杳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义无反顾地扎入了那仿佛无穷无尽的邪祟狂潮与浓雾深处。
身后顾沧溟焦急的呼喊声瞬间被邪祟的嘶吼与呼啸的风声淹没。她并未回头,神识却如同最精密的网,清晰地将后方的情况纳入感知——顾沧溟三人结阵固守,虽压力巨大,但暂时并无性命之虞。
足够了。
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前方。越是深入,雾气越发粘稠阴沉,几乎化为实质的灰黑色浆流,疯狂地冲击着她的护体灵光——那层看似脆弱的炼气期水幕,实则蕴含着一丝冥界本源的法则,万邪不侵,在这污浊环境中反而愈发莹润。
扑上来的邪祟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扭曲的水鬼、尖啸的怨灵、庞大的腐毒鳄龟…它们悍不畏死,甚至彼此融合,形成更加庞大狰狞的怪物,试图阻挡她的去路。
然而,这一切在云杳杳面前,皆是徒劳。
她甚至没有施展什么精妙绝伦的剑招。只是简单地挥动手中的黑色长剑。
刺、劈、撩、挂、点、崩、截、剪… 最基本的剑式,在她手中却化腐朽为神奇。每一剑都看似随意,却总能出现在最不可思议的角度,以最小的幅度,爆发出最精准、最有效的杀伤。
剑身过处,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丽夺目的光华。只有一种极致的“寂灭”。被剑锋触及的邪祟,无论形态、无论强弱,皆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湮灭、消散,连一丝残渣都不曾留下,其核心的怨气死气则被黑剑悄然吸收。
她前进的速度非但没有减慢,反而越来越快。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道模糊的青影,所过之处,邪祟洪流被硬生生犁出一条真空地带!
那柄不起眼的黑色长剑,在此刻终于显露出它的一丝峥嵘。剑身之上,那些古朴模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幽光。
沼泽深处的号角声似乎变得更加急促和愤怒,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惶。它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周围的邪祟更加疯狂了,甚至开始不顾一切地自爆,试图用狂暴的能量阻止云杳杳的脚步。
云杳杳依旧面无表情,剑势不变,甚至更加简洁高效。自爆产生的能量冲击波尚未靠近她周身三尺,便被一种无形的力场悄然抚平、湮灭。混沌之力,可衍万法,亦可归墟万物,区区邪祟自爆,连让她脚步停顿一丝都做不到。
终于,她冲破了最后一道由无数怨灵凝聚而成的灰黑色墙壁,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似乎是沼泽的中心,一片诡异的“净土”。雾气在此变得稀薄,露出下方漆黑如墨、粘稠如浆的水面。水面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惨白兽骨和扭曲树木搭建而成的、约三丈高的简陋祭坛!
祭坛之上,悬浮着一只约一人高的、巨大无比的暗灰色海螺!那低沉而邪异的号角声,正是从这海螺中发出!
海螺表面布满了扭曲的、如同痛苦人脸的纹路,散发着浓郁的“暗噬”之力,正贪婪地抽取着从沼泽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死气、怨气以及…一丝微不可查的、属于碧水界水之本源的力量!
而在祭坛下方,漆黑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具身披周家服饰的修士尸体!他们显然死去多时,尸体却被祭坛的力量维持着不腐,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痛苦,他们的神魂早已被抽走,化为了海螺的养料和操控邪祟的士兵!
“原来如此…”云杳杳眼神彻底冰冷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天然形成的邪地,而是一个人为布置的、极其恶毒的转化祭坛!以周家修士的血肉神魂和碧水界的生灵为祭品,将死亡与怨气转化为“暗噬”之力,同时窃取此界水之本源!
这手法,比黑风涧那个粗糙的窃取点要高明和残忍得多!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邪修或者小角色能弄出来的!
那海螺似乎感受到了云杳杳身上传来的致命威胁,号角声陡然变得尖锐刺耳!祭坛周围的水面猛地沸腾起来,三具浸泡在最深处的、气息最强的周家修士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他们的眼眶中燃烧着幽蓝色的邪火!
这三具尸傀的气息,赫然达到了金丹中期!它们发出无声的咆哮,携带着滔天的死气与怨毒,如同三道黑色闪电,扑向云杳杳!同时,那巨大海螺的螺口对准了她,一股灰黑色的、能侵蚀灵力、污秽神魂的能量光束正在迅速凝聚!
面对如此围攻,云杳杳终于稍稍认真了一点。
她手腕一抖,黑色长剑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这一次,她不再是简单的劈砍,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莫测的轨迹,引动了周遭的天地灵气——不,不仅仅是灵气,甚至连那浓郁的煞气、死气,都被她的剑势所引动、驯服!
“湮灭。”她轻吐二字。
一剑挥出。 一道看似平淡无奇的黑色剑弧,悄无声息地向前扩散。 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 但那三道扑来的金丹尸傀,在接触到黑色剑弧的瞬间,动作猛地僵住,随即从接触点开始,如同风化的沙雕般,迅速崩解、消散,连那幽蓝邪火都未能逃脱! 紧接着,剑弧毫不停滞地斩向了那只巨大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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